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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晟生看著脸部轮廓模糊不清的瞳,伸出手掌讨回眼镜。
「别人要怎么看是他们的事,但只有自己能打扮自己啊。」说完,瞳将眼镜还给晟生。
就在晟生不知该如何回答时,瞳用手将长发梳拢成一束,用挂在手腕上的发圈绑了起来,轻轻说了一句:「其实啊。」
晟生从瞳的无袖上衣袖口处瞥见了汗涔涔的肌肤,急忙转开视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结婚日期,就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交往至今都没有好好庆祝过,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但他居然选在交往纪念日那天结婚,我只觉得他在整我。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但从今往后,一月五日不再是我们的交往纪念日,而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一想到这里,我就更搞不懂自己的立场了。」
瞳耸耸肩,勉强自己扯出笑容,晟生看著她却有些困惑。他们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自己怎么会对她的失恋故事产生同情心?一定是喝了不习惯的酒才会如此。
「真不好意思,忽然把你拖过来聊这种事。别看我这样,我平常超会顾虑别人的观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晟生先生面前就能展现出真实的自我。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晟生低声说了句「没什么」,并感觉到过去从未体会过的狂乱心跳声。
「吶,以后可以再找你喝酒吗?啊,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吧!我现在打给你,响一声就挂掉,可以吗?」
可能是醉意使然吧,晟生没有拒绝。他跟瞳交换了电话号码,甚至连平常鲜少使用的LINE帐号都给了。收到瞳传来的神秘土偶贴图时,他不禁露出苦笑。
他好久没有体会这种毫无作为的时光了。虽然不像他会做的事,没想到感觉还不赖。准备回家时,晟生看了看时钟,发现时间过得比想像中还要快,让他有些惊讶。他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只要一看到瞳,就会变得难以呼吸。但不知为何,又会想再多看她几眼。
跟瞳分开后,晟生在回程路上又把方才的情景重新回想一次,像在复习似的。刚刚聊的全是微不足道的话题,复习这些内容对自己一点帮助也没有。可是瞳的表情、嗓音和举止,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晟生打开手机,点开刚才的LINE聊天视窗。这么说来,他没有给出回覆。是不是该回点什么才对?
传「今天很谢谢你」感觉也怪怪的。毕竟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晟生舍命陪君子才对。如果传「加油」的话,前男友都已经要结婚了,瞳也不想对他付出什么努力了吧。这种时候就曝露出自己毫无经验的缺点了,他这么心想并叹了口气。必须有过类似的经验,才能给出贴心的回答。
走到公寓前,晟生无意间抬起头,顿时停下脚步。
晟生家里应该没人在,却有光源从阳台流泻而出。微微摆动的窗帘后方陆续飞出了蓝白色的泡泡。晟生目瞪口呆地杵在原地,飞向空中又缓缓落下的泡泡,「啪叽」一声在他眼前破裂消失了。
他的情绪顿时溃堤,急忙冲上楼梯,用颤抖的手握住门把。
大门没锁,玄关口还放了一双陌生的男鞋。晟生脱下鞋子,蹑手蹑脚地打开客厅的门。
有个拉起兜帽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不停往阳台外吹泡泡。发现晟生回来后,男子连人带椅地转向他,勾起一边嘴角笑道:
「嗨,兄弟……近来可好?」
*
晟生还是想不起真太郎这个人是谁。他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呆站在门后。
「咦?脸也太红了吧,难道你刚约会回来吗?」
真太郎可能想让他缓解情绪,晟生的表情却只是越来越僵硬。这也难怪。假如有人在自己出门时擅闯进来,当然会是这个反应。
「喂,杵在那边干嘛?这是你家耶,可以轻松一点啊。」
真太郎指著放在对面的沙发。沙发上放了一叠厚厚的书,而且房间各个角落都被电子仪器淹没。虽然他是擅自闯进来的,但这个房间确实不太寻常。
「不过,你的房间也太夸张了吧,到处都是电线。你搜集这些可疑的机器到底想做什么?」
真太郎把吹泡泡的道具放在阳台上,再次回过头来。
「你是真太郎先生吧?你为什么,应该说是怎么进来我家的?」
晟生提著那个大型的波士顿包这么问,态度依旧警戒。
他好像只记得真太郎的名字。但那是因为真太郎也是那班电车的乘客吧。
在真太郎的认知中,晟生不会喊他「真太郎先生」。
「……我说你啊,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晟生疑惑地蹙紧眉头,目不转睛地看著真太郎。
难怪他没办法马上意会过来。真太郎最后一次见到晟生时,晟生才十岁。经过十五年的岁月,双方的外表都变了许多。真太郎虽然觉得晟生很面熟,但也是从新闻中看到他的名字才能确定。
「好凄凉喔,我们明明是吃同一锅饭长大的耶。」
真太郎发出哀叹。闻言,晟生的表情骤变。
是「那家伙」的弟弟。说到这个份上,他应该马上就发现了吧。
「……阿真?」
真太郎拍拍手说了句「太慢了吧」,并扬起嘴角。
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晟生三岁,真太郎十一岁。父母因为车祸离世后,他住进了真太郎所在的养护设施。晟生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