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川真太郎在转角处看著这一切,算准男子离开住宅的那一刻走到大街上。那名男子将茶色信封袋收进怀里,心情愉悦地走了过来,擦身而过时真太郎撞到了他的肩膀。男子一脸狐疑地转头看向他。
真太郎将一只手举到胸前跟他道歉。男子咂了咂舌,直接转身背对真太郎离开了。
男子离去后,真太郎也一脸不爽地直接走人,手上却握著刚才那名男子收下的茶色信封袋。真太郎边走边若无其事地确认信封内容物。里面放了一叠用绑钞带捆好的钞票,有一百万日圆。
「唉呀,那个老婆婆也被整惨了啊。」
真太郎耸耸肩,细数三十万日圆钞票从茶色信封袋抽出后,将剩下的钱连同信封袋丢进老妇人家的信箱内。
「老婆婆,跟你收三成手续费喔。」
真太郎没有按电铃通知老妇人,就这么离开了。前方第五栋住宅的玄关口设有防盗摄影机,于是真太郎在住宅前那条路往左拐。这条路上虽然没有防盗摄影机,但走到底往右转的那条大马路上到处都是监视器,就物理上来说是不可能躲开的。真太郎将外套兜帽下拉到能遮住脸的程度,脚步飞快地穿过圣诞节将至的繁华大道。
来到这里就可以隐没人群之中,几乎不会曝露身分。
真太郎以强盗维生,主要是从反社会势力夺取金钱。他丝毫没有罪恶感及犯罪意识,反而觉得自己的行为才算正义。所谓的正义当然不是无偿义举,也不受法律制约。
被骗走的现金不会留下移转纪录,就算事后报警,将钱拿回来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但只要真太郎出马,就可以拿回七成的金额。对被害者来说,到底哪一方才算是正义呢?
真太郎走向上野站,混入人群后,搭上了京滨东北线开往蒲田的末班车。他要在大井町站下车,再搭计程车回到位于武藏小山的家。今天也非常顺利,他预计将赚到的钱全都存进帐户里。
然而,真太郎的下车地点却是五年后,一个名为「高轮GATEWAY」的未来车站。
发现站务员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后,真太郎立刻从月台跳上铁轨逃出车站。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觉得十分闷热。真太郎马上脱掉外套和帽T,只剩穿在最里面的一件T恤,融入附近的人群当中。手机依然没电无法使用,但他觉得必须找点蛛丝马迹,便跑进附近的超商。真太郎看到手上的报纸后,被眼前的事实吓得目瞪口呆。
因为二○二四年八月十日的体育报头版,大篇幅报导了日本选手在奥运勇夺金牌的新闻。但举办地点却不是东京,而是「巴黎」。
他连忙回到家,住处却早已被强制退租了。所幸家中没有任何会让真太郎前科曝光的物品,但家具和家当应该都拿不回来了吧。再说,真太郎也不是用本名承租,而是用伪造的身分证冒充他人。这个拖欠房租连夜潜逃的男子实际上并不存在,但警方可能正在追查他的行踪。
身分一旦曝光,会影响到往后的工作。他当然也不想被卷入会跟警方扯上关系的事件。尽管真太郎不认为法律就是正义,国家还是不容许这种行为。如果真太郎的正义之举被发现,就只有受罚一途可走。
幸好存在空头帐户里的钱没事。虽然没地方住,他的存款依然十分可观,早就已经超过数亿日圆了。
真太郎从事的虽然是高风险行业,但一天能赚到的金额就有天壤之别。对真太郎来说,今天的报酬只能算零用钱而已。
但真太郎却毫无物欲。他不会因为有钱在手就任意挥霍,也不会去享用昂贵的珍馐美馔,只是觉得好玩才存钱。
硬要说的话,搜集钱财算是真太郎的兴趣,因为钱绝对不会背叛自己。打从懂事以来,真太郎的梦想就是「变成有钱人」。虽然这么说有点笼统,但真太郎认为绝大多数人的梦想,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
真太郎决定在网咖住一阵子。在约莫两坪的狭小空间内,只有一张放了萤幕的书桌和躺椅而已。这样就够了。他在超商买来的杯面中倒入热水,就窝回自己的包厢。
为了搜集更多情报,他打开萤幕电源,将电脑开机。
没办法用手机实在挺麻烦的。没有住处的话,就算有假名也无法签署手机契约。尽管他有办法拿到人头手机,还是得先厘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真太郎搭乘的那班电车事故是个大新闻。车厢内的乘客共有五名。其中四名已经确认身分,却有一名乘客的身分无法查明,那个人就是真太郎。当时真太郎将兜帽往下拉到遮住眼睛的位置,从上野站的防盗摄影机中无法辨识他的长相。没有被列为失踪人口,也无法掌握他的真实身分。这也难怪。
当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怪事。越追查当时的事故细节,真太郎心中的疑惑就变得越来越笃定。
「时空旅行啊……」
快速浏览几篇网路报导后,他不禁扬起嘴角。
他想忍住不笑,却徒劳无功。实在太可笑了,他根本憋不住笑意。在内心深处不断升温的血液直冲脑门,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真太郎忍不住当场发出尖叫。
他被急忙赶来的店员制止,但他已经十几年没这么兴奋过了。
跟他乘坐同一节车厢的乘客姓名,都被写在网路上。
佐野峰昴、牧勇作、岛仓瞳、神坂晟生。
「……神坂晟生。」
好奇怪的名字。
据最新报导指出,宇宙研究开发机构近日将对该起事故的乘客进行侦讯。
不是警方,也不是铁路局,而是宇宙开发机构。所谓「侦讯」只是巧立名目,其实是要把他们当成研究对象,往后也要继续追踪观察吧。
时间大约是一周后。在那之前,得先把一些问题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