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什么啊!我根本没听说!」
因为你失踪了啊──人在厨房的依子给出了再合理不过的回答。番茄酱的香味飘进了饭厅。依子应该正在做勇作最爱吃的茄汁炒义大利面。
「你为什么没有反对到我回来为止!对方是哪儿来的臭小子!」
「是她大学时代的学长。怎么能为了你刻意错过婚期呢?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他实在咽不下压抑已久的怒火了。
「谁管那么多啊!我可不记得有把女儿交给那种来路不明的小子!还怀孕!竟敢让我女儿破处!」
「别用那种口气说话好吗?他是个品行端正的好男人,也很照顾优季。」
「开什么玩笑!」勇作说得口沫横飞,再次发出怒吼。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不在的时候,居然开始会搔首弄姿了!难不成你外面有男人吗!」
相较于情绪激动的勇作,依子显得十分冷静。
「我外面没有男人,也没那种闲工夫。」
她的口气冷漠得惊人。
「谁知道呢,我都已经消失五年了嘛。我看你是逮到机会红杏出墙了吧?」
勇作怒气冲冲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用力地抖著膝盖。
厨房传来关上瓦斯炉火的「喀锵」声。他现在根本无心吃饭。如果端到他眼前,他一定会把整盘面扫落在地。
但走出厨房的依子手上并没有餐盘,反而走向客厅的五斗柜,拉开抽屉后取出里面的东西,递到勇作面前。
那是一张纸。勇作疑惑地蹙紧眉头一看。
「……离婚吧。」
听到依子这么说,他才发现那是离婚协议书。依子早已在栏位中完成署名并用印,她的表情毫无波澜。
「等、等一下。这是什么……」
「如果你不想走出这个家,就让我离开吧。」
「你……真的有别的男人了……?」
「你误会了。怀疑的话,看你要委托徵信社还是什么管道都可以。我只是觉得跟你一起生活好累。过去我替你扛下代表的职务,处理了工厂的所有大小事。既然你不让我插手,那我就不管了。」
勇作目瞪口呆,根本无言以对。
依子的神情十分坚决,彷佛终于等到这一天似的。在这空白的五年当中,一切都彻底改变了。此刻,勇作再次切身体会到这个事实。
*
岛仓瞳一回到家,就看到田中元春和陌生女人跟孩子住在一起。
「瞳……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是睽违五年重逢的男朋友──元春说的第一句话。
但对瞳来说,只是相隔一天的重逢而已。
瞳在银座一家服饰店当派遣员工。那间店平常都营业到晚上十点,之后还要完成打烊、关帐、上架、每日汇报、更换模特儿展示服装等事务,经常会耗到末班车的时间才能回家。瞳工作的这间店倡导免加班,所以做这些工作基本上都没薪水可拿。但若因为这样就半途而废,到头来还是要让早班人员收拾残局。其实有很多员工会将更换展示服装和上架这些事留到明天再做,但瞳实在没办法做到一半就丢出去。她的个性就是这样。明明受人委托都不好意思拒绝,也无法开口拜托别人,她还是离开静冈的乡下地方前往东京,在向往已久的银座工作。她每天都凭著这股热情激励自己。
这天,瞳一如往常地结束穿著高跟鞋站了大半天的工作,步履蹒跚地在有乐町搭上京滨东北线开往蒲田的电车。这班车可以直达她位于蒲田的住处。有个醉汉倒在博爱座上呼呼大睡,她用不屑的眼神看了一眼,在稍远处的位置坐下后叹了一口气。原先因为塞在高跟鞋里的压迫感和寒冷气温渐渐失去知觉的趾尖,此刻终于稍稍恢复了。
她脱下皮质手套传LINE给同居的元春,说自己正要回家。
她和元春是四年前在前一家工作的服饰店认识的。元春是打工人员,瞳是派遣员工。当时二十岁的元春小她四岁,瞳的契约到期后,两人自然而然开始交往。起初他们各自在外独居,但住在蒲田的元春经常缴不出房租,瞳老是替他代缴。久而久之,瞳跟房东解约,搬进元春的家和他同居。因为元春很喜欢蒲田的住处,不想离开这里。在那之后,缴纳房租的责任就由瞳一肩扛起。但因为房租比原本的住处便宜,瞳的年纪也比较大,所以她对此没有任何怨言。最重要的是,当她拖著满身疲惫返家时,家里有个人在等她的感觉,对瞳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
电车刚过田町站,就立刻出现异状。紧急煞车害瞳整个人摔出座位。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根本无从抵抗,就来到了五年后的高轮GATEWAY站。
住在静冈的母亲特地来警局接她回家,但她说想绕到某个地方看看,就回到和元春同居的蒲田公寓。
结果元春对历经浩劫归来的女朋友说:
「现在实在不太方便……我会再跟你连络,真的很抱歉。」
说完,他就把瞳留在玄关口,直接关上大门。
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薄薄的门板,瞳却有种被他展开的结界排斥在外的错觉,根本一头雾水。昨天早上瞳也一如既往,在元春仍熟睡时就早早出门了,怎么一夕之间世界就变了个样?
元春给人的感觉也变了很多。过去总是游手好闲,只会依赖瞳过日子的他,似乎一夕之间变成了父亲。元春身后的小孩应该就是他的孩子吧。瞳觉得欲哭无泪,悲伤的情绪根本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