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
难道他的目的地就是楼顶?
为了确定他去了哪里,我抬脚走上楼梯。
楼梯的底端迎面就是一扇镶著玻璃的铝门。我握住门把,毫无困难地转开。
高处特有的乾燥风势扑面而来,这里果然是屋顶。我环顾四周,空调的室外机好像乐高积木般排成一列。再前面则矗立著巨型的圆筒状水塔。
我在水塔的阴影处瞧见了他的身影。
就在围篱外头。
他背倚围篱坐著,双腿悬空,乍看之下就像要摔到底下去。
他该不会是要跳楼吧?
我深怕惊吓到他,拚命按捺住尖叫的冲动,手摀著嘴观察情况。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想跳楼自杀,不过那张侧脸看起来并不沉重,反而流露著几分愉悦。高楼上的强风吹得他发丝翻飞,那个画面一如脱离现实的梦境。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看似单眼望远镜的物体,对准下方看了一会儿,是在观察街道吗?
没多久,他就将望远镜收起来。
朝一旁的盒子伸出手。
先开锁,再掀开盖子。
接著从箱子里取出一支棒状物品,漆黑、细长,外观形状十分特殊。
那是什么?
这时,他忽然抬起头,转向这个方向。
我立刻躲起来。
说不定他已经发现我了。
我拔腿就跑,匆忙逃离现场。
一口气冲下楼梯。
心跳剧烈到胸口都要发疼了。
我心脏怦怦直跳,原因一半是出自于不安,我忧心自己撞见了不该看的场面。然而剩下一半,则百分之百是对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男生心动的缘故。
我走出大楼,从稍远处仰头看向楼顶,但已不见他的踪迹。
隔天,我告诉朋友在楼顶上看到他的事。朋友自然是没有太认真看待我的话。
「应该是去楼顶检查的师傅吧?」
她撑著脸颊说。
「坐在围篱外面是要检查什么?」
「这世界上需要检查的项目比你想像得多很多。」
「是这样吗?」
「先不管这个了,我跟你说教授他啊……」
结果又一如往常,话题被她拉到教授身上。她打算追求到什么时候?教授自从八年前师母过世后,就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房。特别是对女性。这是教授亲口半开玩笑说的,应该就是真的了。可见她跟教授是没机会的。
没有回报的单恋。
不过或许她还是比我好。我喜欢的男生是个仅擦身而过一次,连身分都不晓得的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会坐在楼顶边缘的怪人。
越是想他的事,我就越是心痒难耐。他到底是谁?在学校楼顶做什么?当时应该硬著头皮主动叫他比较好吗?可是万一害他从屋顶上摔下去怎么办?
我魂不守舍地上完一整天的课,朝车站走去准备回家。
经过站前的派出所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个曾经看过、手提大盒子的西装男子。
是他!
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派出所里头的年轻警察。
我站在远处观察。他好似察觉到我的目光,转向这边来。在我跟他之间,正要前往车站的人潮川流不息,我从人潮的这一侧,大声向另一侧呼喊。
「不好意思!」
他双眼圆睁,回望著我。
我急忙穿过人群,朝他走近。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来到他身边。
「我们上次在学校遇过吧?」
「啊……嗯。」
他怯生生地给予肯定答覆。一身西装打扮,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秘密组织的特务。FBI?还是CIA?
「你要不要一起去吃蛋糕?这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现在正好有蛋糕吃到饱的活动,我想找人陪我去,如果你方便的话……」
他显得有几分困惑,最终腼腆一笑,点了点头。
这瞬间我开心得都要飞上天了。他是谁都无所谓,就算他怪怪的,又形迹可疑,但只要一看见他的笑脸,我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我们在咖啡厅里吃蛋糕,聊了好久。我实在太紧张了,讲话有点语无伦次,只是拚命找话题避免场面乾掉。
「欸,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
我发问后,他先是迟疑似地别开眼,才说:
「……ㄑㄧㄡ。」
「秋?」
他吐出的那个发音听起来是「秋」,秋天的秋吗?小秋?他叫小秋吗?相当符合他的气质。光是这点小事,就令我莫名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