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待在那里时,应该不难想像他会拿起那本书翻来看吧。
自传开头是『致 爱』的献词。恬不知耻────从黑沼先生的角度来看可能会这么想────会不会是他对出版这种书的社长重燃昔日的怒火而开始挑衅。」
的确满符合逻辑。
「若不这么想的话,黑沼先生刻意动手脚,让机器人依俳句吟咏出来的意图就难以理解了。而且也想不到除了黑沼先生以外谁搞的鬼────那位黑沼先生应该没进到隐藏房间的这点先予以保留。
就是这么回事。内容有点复杂很抱歉。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会就我所知尽量回答你。」
他边说边瞄一眼手表。该回去工作了吧。
「请问,」我连忙问道。「那位黑沼先生,之前知道社长室有隐密的房间吗?」
「雄一先生说过父亲并没有特别对他提过,可是应该有猜到什么。我也这么认为。从外头来看那栋建筑物,以及实际走在走廊上的感觉,如果是敏锐度高的人,看出『里头有什么』也不奇怪。」
我自己的话,虽然也曾从外头看MITAMURA工业事务所,也从走廊进到社长室过,却没想过有隐密的房间这种事。
「还有一个问题。」虽然跟这次的谜团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我想趁这个机会问清楚。「南野先生和三田村社长,究竟是怎样认识的呢?」
「啊,这件事啊。其实是去年夏天,在别处犯下强盗案的犯人逃到MITAMURA工业用地里。由于那里的警备很扎实,所以没酿成大祸。
那时我也去到现场,反正当时发生了很多事,刚好一个契机受到社长赏识。他很看得起我。甚至把女儿介绍给我。」
什么,介绍给你吗?我内心好想问他。强盗逃走了「发生很多事」是怎么回事呢?比起暗号,我似乎更在意这件事,但我不想这么直接地问他而把话吞下去。
南野先生似乎也把接下来的话吞下,一阵尴尬的沉默弥漫两人之间。但其实也只有几秒。
「抱歉,我得走了。」
南野先生再次看了下手表。
「如果还有什么不清楚或疑问的话,请随时来信。真的都是在麻烦你,很不好意思。」
「没这回事,若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只不过────」
「只不过?」
「不,没什么。」
常常请教问题的那位老婆婆今天在忙,所以请别抱有期待。虽然我想这么说,却终究没说出口。
「真的很抱歉。告辞了。」
南野先生以刑警灵敏的动作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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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我坐在南野先生不在的座位上,望著没有老婆婆身影,甚至连店长山田先生都不在的店内。
如果今天────我打著如意算盘,等等我能解开机器人的俳句之谜的话。
如果成功的话,我面对南野先生时的「挫败感」等感觉就会消失。就算不至于那么严重,面对他我也一直是很怯懦的。假设,一切只是假设,如果南野先生对我有好感,现实的我离属于那个形象的我更近一步了。
然而,我也没忘────「假设」这个前提很有可能本身是错的────刚刚听到三田村社长介绍女儿之类的,也令我感到沮丧。
毕竟南野先生直呼社长的儿子「雄一先生」,看来跟他们一家很熟。初次相遇时,也就是秋天时他在这家店和社长谈话,当初明明还没有那样熟的感觉。大概是那次之后和社长家人变熟了吧────
唉,想这种事也没用,倒不如试著解看看机器人事件的谜团吧。我把自己骂一顿(当然还有继续写稿这个选项)。
待解的谜团有两个。一是,唯一的嫌疑犯黑沼先生,身为一名巨汉是如何穿过隐密房间的入口呢?此外,有没有方法能够不用进去就能拿到隐密房间里的机器人呢?
还有一个是俳句字面的意思。真的是暗号吗?若真的是,又是什么意思呢?
关于前者,我马上想到解答。黑沼先生收买端茶过来的女员工────可是,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可能性。
我造访多次MITAMURA工业事务所,所以很清楚,那家公司的员工不分男女老少,人人都很喜欢三田村社长。
漫不经心地出门被自行车撞而住院,某种层面上有点令人头大,但他个性不拘小节不会招人怨,而且至少曾经因为与生俱来的发明长才而拯救公司的危机。
社长的儿子雄一先生和南野先生大概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尽管理论上,女员工或岛村这名员工有可能犯案,却因「没有动机」这一句话而轻松排除。当然,雄一先生自己也没有动机。从上次的闹钟事件,也很明白他多么敬爱自己的父亲。
MITAMURA工业的所有人,应该不会去改写社长精心设计的机器人程式。另一方面,外来者接近机器人的可能性────至少,能靠近社长室的果然只有黑沼先生而已。
有没有不必他自己进到秘密入口去,也不收买女性员工,就能拿到机器人的方法呢?不过,机器人体积并不小,黑沼先生也没带什么工具。他在没有半个人的社长室待了长达三十分钟────毕竟事前应该是无法预料到这个替机器人动手脚的好机会。社长当时出门且在出差地出车祸,完全是偶然。
他是如何做到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好像已经有什么灵光一闪,却无法抓住;这感觉彷佛是我就站在隐密房间前,却不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