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与小田地。」
彷佛看到了话题的重点,我的背部感到一阵凉意。
「────那是?」
「春婆婆同意儿子的劝说,隐居所、田地和人手全都交给他────这里说的人手是本连锁店的老板────所以春婆婆也搬进公寓里了。可能是不习惯新生活再加上年事已高,没多久便过世了。这是距今二十年前的事。
如果那位春婆婆要以生前怀旧的姿态现身,地点选择儿子所建造的公寓或本餐厅,您觉得哪个才适合她呢?」
肯定是这间餐厅────虽然我一脸想这么说的表情,但我个人来说并不觉得有哪个特别适合她。二十年前过世的人,根本不需要在附近徘徊。
「春婆婆很寂寞。」
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店长脸凑上来接著说:
「生前的春婆婆虽然我只见过几次,但因为我父亲在幸田先生的公司工作,常常听说她的事。
她为人温柔亲切,对于地方上的动物、鸟、昆虫和花也以都很照顾,正因为春婆婆是那样的人,如今即使过世也经常在店里见到她的身影,时常关心在店里工作的我,和光顾本店的客人。」
不用像照顾动物、鸟和昆虫般照顾我也没关系。
最主要的就是,幸运的地主千金,生前就对不怎么幸运的万物很照顾,过世之后仍继续看顾著这些吗?不禁想这么吐槽。不过,刚刚还在这里的老婆婆(刚刚的确是在的)的举止和表情被这样解释,实在太可爱了。
「春婆婆就像这样,对我们的一切都很关照。但我们────也就是活著的人类并非所有人都看得到春婆婆。」
「你说什么?」
我吓了一跳。
如果真有幽灵的存在,而且有的人看得到有的人看不到的话,我以为自己肯定是「看不到」的那一边。不是我自夸,我很讲究眼见为凭,且个性既不纤细、感觉也不敏锐。
「有的人看得到春婆婆,有的人却看不到。」
店长将垂在额头上的黑发边塞回去边说。
「这里的店员全部看得到她吧?」我猛然想起而问道。
「我并不是故意要选择这样的人。」
店长接著解释。
「实际上在录用人员的阶段时,看得到跟看不到的人都有。然而,大概是随著时间过去,看不到的人渐渐待不下去了。
虽然禁止工作人员之间明目张胆地谈论春婆婆的话题,但多少还是会谈论到,知道不能这样而很不安。应该说是令人不安呢,还是令人害怕呢?
总之,在因缘际会下最后就变成留下来的员工全是看得到春婆婆的人了。」
果然是这样,我心想。
「然后是我个人的意见,看得到的春婆婆的那些人,都是内心一部分很孤寂的人吧。可以说是不太幸福的人。」
果然是这样,我又心想。因为我也觉得这里的店员们「感觉不太幸福」。我内心同意他的说法,却又顿时想到────不对!
「对了,刚刚说────」我的语气有些阴郁,很像什么宗教一样很诡异。「有的人看得到春婆婆、有的人看不到吧。来店里的客人也有同样情形吗?」
「嗯,当然。」
「也就是说,」我慎重地说。「这两种客人中,我是看得到的那种────」
「嗯,就是这么回事。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这不是开玩笑的。我浑身颤抖。难道别人也觉得我看起来不幸福吗?
之前曾有个契机让我想过自己并不幸运。离职时的状况也是这样────遇上某件倒楣事因为误会而被冠上不实之罪,当时交往的男同事也说得好听「虽然我懂你的心情,但在大家的误会解开之前,我们稍微保持距离吧」,却至此之后再也没联络很无情,而我之后也不再交男朋友。
话虽如此,即使因缘际会靠摇笔杆赚钱,事业也慢慢开始萌芽(许是自我感觉良好)。我身边也有像山边留乃那样不离不弃的朋友,或像摇滚杂志的石桥副总编一样在工作上帮助我的人。
在某种意义上称得上是幸运吧,我暗自这么想时。
「毕竟春婆婆很少主动跟客人攀谈的啊。」
穿著白衬衫的店长拋出这句话。
「欸,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情形真的不常见。」
摀著嘴巴在耳边小声说。周围都是看得到春婆婆的女服务生,大可大大方方说话,却仍像讲秘密般一直压低声音。
「若非因为客人您内心特别孤寂的话────」
「那是因为?」
「或许是人品难得一见的人而引起春婆婆的兴趣吧。那真是非常棒的事。」
别开玩笑了。不幸的人之中令人在意的存在,或是能引起幽灵兴趣的奇妙人品,我是属于哪一种呢?
尽管光想就觉得夸张,但我并没有不再光顾这家店的念头。
没有取材或查资料的时候,整天都会写稿的日子里,一大早就充满斗志地去咖啡店或大众餐厅上工,已逐渐成为我的习惯,而且住家附近类似的店家中,这间是最舒适宜人的。咖啡美味,也没有又多又吵的客人,背景音乐也很安静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