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在电话另一头的某个地方,沉默了好一阵子。
在大众餐厅这一端,还不算太阴沉的店员们,一身粉橘色洋装和白衬衫的打扮走来走去。面无表情的脸配上鲜艳的衣服,感觉很不搭。因为客人少所以很闲,明明也可以聊一聊,却只是突然想到什么简短交谈一下而已。
「那个,为求谨慎想问一下。」留乃说。
「什么?」
「总编掉戒指的时间确实是三点半到四点之间吗?有没有可能其实更早就不见,只是本人没发现呢?」
「这部分是有经过证实的。」我回道。「快到三点的时候,总编在电影试映会上正和副总编石桥先生在一起。他挥手道别:『五点办公室见』时,手上确实还戴著戒指。」
「哎呀,这样简直走投无路了嘛。」
「就是说嘛。」
「然后呢?从蛋糕冒出来的戒指后来怎样了?」
「总编把奶油擦掉,小心翼翼放进信封再放到外套内口袋收好,然后说:『不好好戴在手上的话,搞不好哪一天又移动到令人傻眼的地方。』。」
留乃思考半晌「唔」了一声后,
「那么,身为写手的真以要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你要把这一件事写进杂志里吗?」
「老实说,我正犹豫。虽然石桥先生要我写下来。他说写了之后,再募集读者的解答。」
「就试试看吧?」
「唔。可是,若写的话也想自己设计一个结局。可是这么一来,就会变成指名道姓『犯人』是谁────」
「虽说是犯人,其实也没犯人,只是无伤大雅的恶作剧而已。」留乃说。「即便真的拿走戒指,但也立刻还给本人了,算是可原谅的范围吧。」
「是这样没错啦。」
「关于真以要将这件事写成专栏内,总编自己怎么想呢?」
「说真的,他是不太想跟著起哄,话虽如此公开反对又很幼稚────像这样的感觉。」
「唔,原来如此。啊!」留乃突然惊呼。「我得出发了。」
「出发?你要去哪里?」
「香港。我没说吗?我的笔友住在那里。上飞机要迟到了,得马上出门才行。
我一星期左右会回来,如果读者有有趣的解答再告诉我哦。掰啰!」
2
我不禁叹了口气挂断电话,顺便将手机设静音再收起来。这个时候────
「请问────」
某处传来纤弱的声音,我连忙四下探寻。
视界一角,背面靠墙的里头座位上有一位个头娇小的老婆婆。刚刚没看到她,看来不是回家而是暂时去洗手间,和留乃聊得太起劲才没发现她不知何时回到座位上了。
虽然见过几次,却是第一次听到她声音。四眼相对好像也是,现在老婆婆直勾勾看著我的脸,不仅如此还举起右手,像招财猫一样挥挥手要我过去。
我盖上几乎没动到的笔电,彷佛被操控似地站起来朝她走过去。毕竟既没什么好担心的,也必须要尊重老人家的意思。
「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站在桌子前面说,老婆婆默默指了旁边。看来是要我坐在隔壁的长椅上。
我一瞬间环顾四周。是我心理作用吗?视线里的几名女服务生好像在屏气凝神地打量著我们。难道我对老婆婆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或坏事吗?还是说不能讲手机讲那么久?
然而一见到老婆婆的脸,见她柔和的笑容,并不觉得她是叫我过来念一顿的。这样就实在想不到究竟为了什么把我叫过来。
总之我先坐下来,老婆婆依旧表情柔和地开口说:
「抱歉把你叫过来。只是到了这把年纪,也懒得自己走过去。还要你特地过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才数公尺的距离我不认为是特地走过来,但老婆婆却有礼貌地鞠躬道歉。
「没事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你说的话。别看我年纪大,耳朵还挺灵光的。」
「啊,真抱歉,吵到您了吗?」
「没有,没事的。别这么说,听年轻人说话可以学到很多事情。大家所使用的小型电话似乎挺方便的呢。」
「咦,啊,是的。」
「然后,我晓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但看你似乎有些烦扰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
「刚刚和朋友聊电话时,你的表情很凝重,就在那个四方型机器前面。」
「啊────」她指的是笔电吧。
「之前也常看到你,你老是在那台机械前面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觉得挺心疼的。」
「不,其实没那么烦恼。」
因为稿子写得没预料中的顺利所以才会抱头烦恼,可能我那样子看起来像是面对人生重大困境,才让老婆婆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