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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在这世上称之为连续假期,而且对我的生活也并非毫无关系。
然而对于在家工作的自由撰稿人而言,这句话并不会让人感到兴奋的解放感。而且,比起自己说出这一词,更常听到别人对我说。大约会在三月左右「下次的截稿日是在黄金周动作请快一点」,到了四月「润稿在黄金周结束即可」这样的前后关系,所以黄金周对常常是很大的压力,有时会有一股不公平的感觉。
因此,五月初背着放入电脑的包包感觉比平时还沉重,一如往常走向大众餐厅的途中,我有些惊讶地眨着眼。行道树的绿叶睡眠不足地闭上眼睛,将这时期称之为「黄金周」并非是因为有很多的节日,我重新觉得是因为美丽炫目的太阳光的关系。
打开目的地的门,感觉人比平常多──不过,几乎一半都坐了客人的位置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身分和我不同,是个上班族,但却仍是个和大型连假无缘的人,她是女刑警小椋小姐。
仍旧是胖胖的体型,似乎反而强调出身型的休闲打扮,和乱七八糟的发型。与整体的印象有些不相称,具知性感的宽额头,与眼镜深处散发的锐利目光。
当然,最后的印象或许是因为知道她的职业和精明的脑袋才会这么想。看久了之后,也觉得她和数年前的「大美人」印象有些重叠,而有各种不可思议的样貌。
似乎结束了吃得很慢(而且量也很多)的早餐,桌上摆满了空碗盘,来收拾的女服务生不知和她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女服务生从小椋小姐手上接过便条纸,歪着头回答。「这我不懂,或许店长知道。」
「嗯。」小椋小姐点头。「能让我和店长谈谈吗?」
「店长今天是十点上班。也要看当时店里的状况,但应该没问题吧。」
「好,那我等他。」
我这人很诚实,自认自己的好奇心并不小。
不仅好奇小椋小姐究竟问女服务生什么事,还有一点──再十分钟店长就会上班,我也非常在意他遇到小椋小姐时会有什么的发展。
店长会说出三年前曾见过面的事吗?如果说了小椋小姐会露什么样的表情呢?还是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或者说,两人面对面之后,店长那具个性的长相刺激了在小椋小姐的记忆,而想起「他是那个海格力斯事件中的山田先生」──
本以为脸上没有露出我内心的好奇,但或许已经表现出来了吧。小椋小姐立刻向隔了一个位置的我搭话。
「寺坂小姐依旧活力充沛呢。看来你挺开心的?」
如此这般打了个没礼貌的招呼,
「我想请教这间店的人一些事。想确认和我自己调查的数字符不符合?」
「跟工作有关吗?」
「我想是的,但也可能不是。现在的话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挺有趣的嘛。刚想到这里,响起店门开启的声音,我反射性地看过去。
开门的当然不是店长,从正门进来的肯定是客人。戴着夏季打猎帽与墨镜上了年纪的男性──将帽子和黑镜摘下一看,原来是佐伯胜大师,但跟之前的印象有点不同。
斜线条纹的绿色衬衫虽然一如往常潇洒,但有些皱摺,大师的脸也有些憔悴,脸上的胡子没有刮。
环视整家店后,他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走向我。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真以小姐吧?」
笔直地朝我走过来,记忆却很模糊的样子。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对大师而言,我的立场只不过是「幸田春婆婆聊天解闷的对象」。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倒是大师您变得有点瘦呢?」
「是没有变瘦,」大师将帽子放在手边椅子上,空下来的手摸摸自己的脸颊说。「有些睡眠不足倒是真的。」
「您想必很忙吧?是截稿日到了吗?」
「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育儿而疲累。」
「育儿?」
「说是育儿,但并不是人类的孩子,是有个宅配包裹送了只黑猫到我这里。」
「宅配包裹送黑猫?不是黑猫宅急便吗?」
「对,就是黑猫,但严格来说脚的部分是白的,也就是所谓的袜子猫。」大师眼角下垂。「其他还有肚子和脖子有些白毛。」
只是这些特征,大师却很慎重又很自豪地说。
「是还没断奶的奶猫,而且很调皮又很爱撒娇。」
「那样的奶猫是从谁那里领养的呢?」
「不,是突然就送过来了。很伤脑筋,又不能放着不管。」
无奈地只好照顾奶猫,照顾着照顾着觉得好可爱就不想放手了,状况就是这样。
「究竟是谁突然把猫送来呢?」
「这个我也猜不透。」大师也不解地说。「里头装着一封信,看来是跟我父亲有关的人。」
「抱歉插个话。」小椋小姐从旁插话过来。「宅配包裹里放入信是违法的吧?」
「啊,我记得你是警方的人吧。」
大师说,正因为是画家而擅长记人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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