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乎确定是去过其他楼层的。用『几乎』是因为电梯被这么使用的可能性也不是零。
穿着别致的蓝色雨衣如幻影般的女性,一步也没有离开电梯,而是某个人按下按钮上下楼梯移动,重覆这动作。而以这样的想法来思考的话,彷佛一首歌的感觉,这一段不需要太过认真思考,只要脑海里有这件事就好,各位同意吗?」
「好的。」我说,
「这样也好。」老婆婆也同意。
「可是另一个要素是关于雨衣。人在穿雨衣的时候,大致来说目的会有两个。
第一个不用说是为了不被雨淋,既然穿上雨衣,代表她是去室外,坐电梯回来的话──可以认为她是去顶楼。那么,请问,捡起真以小姐手帕时,她手中有拿伞吗?」
「伞?」我努力回想她那时的身影。「没有。」
至少,手里没拿着长伞。而且也没带可以放入折叠伞的包包。
「她似乎是一只手递出手帕,另一只手是空的。或是夹着极小的包包。」
「这样的话,说不定她并不是去了室外。为了不让昨天那种小雨淋湿衣服而穿雨衣的人,没带伞也没戴雨帽就去室外,态度有点矛盾。
这样的话,就该想想另一个她穿雨衣的原因了。」
「另一个……」
「就我所知,不是很有钱却又爱面子的女性,会只用冬天的外套来装阔。」
大师说出乍看之下毫无关联的事。
「据那个人所说,身上穿的衣服就算再怎么廉价,只要用华丽的外套隐藏起来,就能不自卑而昴首阔步。这话原本只适用于女性,男性就做不到了,因为裤子会被看到。」
「的确是这样,穿洋装的女性,外套下的服装完全看不到也是常有的事。」春婆婆说。「如果穿圆领口衣摆长一点的外套,而外套下的服装,如果是短裙或洋装的话。」
「没错,所以那位Lady D的状况是不是就像这样呢?」
「大概是。」我一边回想,
「那时除了蓝色雨衣外什么也没看到。并不是半身式而是长雨衣,将双领反折竖高,再从上方扣好钮扣。」
而且下半身穿的既然是制服洋装的话,固定都是到膝盖的长度。
「说不定是这样吧。当然,理应在雨衣下的制服,从领口到下摆,甚至围裙都被隐藏起来,为的就是避人耳目吧。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穿雨衣或许就为了这个原因。并不是为了挡风雨,而是为了隐藏身为店员的制服,所以才穿着蓝色雨衣。
也就是说,她想表现的是自己是店员以外的事情,但是是为什么呢?」
「那是──」
「既然穿着外出的雨衣来隐藏制服,就变成了外来者,也就是『客人』吧。」
佐伯大师滔滔不绝地推理下去。
「客人在饭店这个建筑物里算是多数派,事实上,真以小姐在大厅遇到Lady D时,不也以为她是客人之一吗?」
「嗯,听您这么一说,的确是如此。」
并没有特别留意到有这件事,但被提醒之后的确是这样。应该会下意识认为她是客人之一吧。
「穿雨衣的这件事,与她从电梯出来的这件事,以及饭店楼层中占大多数这一点,认为她去到客房楼层──这想法也是妥当。
说到这里还同意吗?春女士您认为呢?」
「我不是很清楚,是这样子吗?」
「真没劲呢。」大师叹道。「是想随便附和我,最后再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吧。」
大师似乎想提起精神似地将杯子里剩的红茶一饮而尽。
「换下一个问题吧。不,在那之前我要再点一杯饮料。两位要点吗?」
「等等再点就好。对了,刚刚您说的……」
我努力想要说些什么──
「春女士,您要点吗?」大师看着桌子说。「对了,您从刚刚都没喝东西。」
大师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到这件事,有点困惑的样子。
「我故意不摄取太多水分,尤其是上午的时段。因为我的胃很虚弱。」
春婆婆随口回答。话题演变成春婆婆来大众餐厅里不点饮料也不点菜,向大师解释「以前春婆婆是这家店的相关人士」,所以大师似乎也认同了。
看来佐伯大师似乎喜欢春婆婆──当然不一定是恋爱的情感,算是一种倾慕吧。所以才会同坐一桌,或跟刚刚一样关心她。
这么一想,这对春婆婆或许是压力。指的并不是从南野先生那里听到以前小椋小姐的事。
身为幽灵的春婆婆出没在这家跟自己有所渊源的店。因为很寂寞,或因为无聊,和工作人员们(全部都知道春婆婆的真实身分)聊天,或听听其他客人(一部分的客人看不见春婆婆,看得见的人则不晓得她是幽灵)的谈话。
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她会交谈的人只有我,但这是因为以前春婆婆主动跟我搭话,而基本上不会有客人主动跟春婆婆说话。况且,大众餐厅本来就不是和客人聊天和交朋友的地方。
大师不晓自己的身分而前来攀谈,坐同一桌还一起喝饮料,对春婆婆而言肯定是第一次遇到。说不定是八十年的人生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