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森崎应该是更淡漠,或说是不会疼爱动物的个性才对。或许是因为在这趟旅程刚开始时,森崎说过的那句「我们或许没有能带著它走到最后的余力喔」,造就她这样的印象。
这时,森崎也发现明日菜盯著自己看。
「嗯?怎么了?」
他好奇地问。明日菜指著正在吃芋头的咪咪回答:
「啊,没有。我只是在想,你们不知不觉中变得很亲近呢。」
听到她这么说,森崎一派轻松地表示:
「噢,因为要是情况危急,猫肉也能充当粮食。」
「咦咦!」
明日菜忍不住发出惊叫。
「开玩笑的。」
森崎以分不出是认真还是说笑的语气回应。
……他真的是在开玩笑吗?
过去,森崎可是宛如军队的神秘组织——亚鲁茨捷利的成员之一。若是情况危急,他或许真的做得出宰杀猫咪食用的行为。
但又思考片刻后,明日菜觉得森崎应该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如果换成才刚开始这趟旅程的她,或许不会得出这种结论就是了。
「……」
明日菜慢吞吞地吃著手中的芋头。吃了好一阵子后,她唐突地开口:
「老师。」
她再也无法按捺。不过,要说出这些话,也需要勇气。
或许是发现明日菜的样子不太对劲,森崎露出诧异的表情问:
「什么事?」
明日菜犹豫著该从何说起。
既然主动开口,就得接著说点什么。
「在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过世了。」
她以这句话起头。
森崎剥了一块芋头送进口中,代替明日菜往下说。
「而你的母亲在诊所工作。虽然是典型的钥匙儿童,不过这样的你确实在这趟旅程中帮上很多忙,我得跟你道谢才行。」
「怎么会呢,道谢什么的……」
「不。」
森崎摇摇头。
「毕竟我孤身一人很久了,所以认为自己还算有生活能力。再说,我一直以亚鲁茨捷利成员的身分活动,所以在户外扎营的经验很丰富。不过……」
说著,森崎又将一小块芋头分给咪咪。
「我想想,该怎么说呢……」
或许是在斟酌言词,森崎沉思了半晌。
「姑且先不论这是不是必要的,不过……」
至此,森崎顿了顿。
「倘若没有你,这趟旅程或许会更枯燥乏味吧。」
——为这趟旅程带来「滋润」的人是你。
虽然脑中浮现这样的说法,但森崎刻意回避将其说出口。
要问为什么的话,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是为了让理纱复活而踏上旅途,所以绝不能从中获得任何滋润」吧。
「抱歉,变成在说我自己的事。明日菜,你刚才是想和我说你父亲的事对吧?」
「啊,呃……是的。」
明日菜凝视著捧在手中的芋头。散发出热气,表面洒上少许盐巴,感觉相当粗犷的料理——不过,就算换明日菜下厨,端出来的东西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所以,对于『爸爸』,我实在有些陌生。还留存在记忆中的,大概只有爸爸以前唱给我听的摇篮曲——除此之外,我几乎都不记得了。」
「嗯?」
森崎以视线催促她往下说。
隔了一个呼吸的停顿后,明日菜再次开口。
「我觉得老师……」
她说出来了。所以,接下来也只能把这句话说完。
「如……」
嗓音不自觉地变尖,所以她重新开口。
「——如果我有爸爸,或许……就是像现在的老师这种感觉吧。」
明日菜的声音愈来愈轻,最后像是漏气而皱缩的气球般消失。
「……」
森崎露出极其意外的表情。
然后——
「——别说这种傻话了。」
他不屑地回应,连同自己的思绪一同摒弃。
*
这晚,森崎作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因高烧而昏睡。
留著一头黑色长发的理纱坐在床畔,静静转著那个手动式音乐盒。
「真罕见呢,你竟然会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