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那是在电车车窗的外头。此时的电车正停在御茶之水车站,车窗上的玻璃映出了月台的景象。然而我的视线则是让对面月台上的光景吸引。
这个世界瞬间弥漫起了一层烟霭,我的视线被紧紧地扣住。随后我便反射性地站了起来,顿了一下便朝著车门奔去。
那是————佐由理!
我看到了佐由理的身影!
车门在这一刻正要关上。眼看我已经无法及时穿过车门间的的缝隙。
我毫不犹豫地用手肘抵住了车门,使劲地想要将它扳开。电车的车门关上时的力道并不是一般人的臂力可以抵抗的,然而感应器侦测到了异状,松开气阀,又让车门再往两侧退开。我见状于是毅然跃下了月台。
我眯著眼朝向隔著铁路的对向月台看去。
没有。
消失了。
车站工作人员上前跟我说了些什么,不过我没注意听。我冲入地下道,然后爬上楼梯,甚至忘记要注意她早已与我擦身而过的可能;我来到方才佐由理伫足的场所。
我跑了整个月台,然后将视线一直锁在车站剪票口间出入的人群之中。我不放弃地在这座车站来回逗留了三十分钟,然而始终找不著佐由理。
在我徘徊在整坐车站内的时候,我曾经若有似无地嗅到了梦中那股陈旧的味道。不过也许这终究只是我过度思念佐由理的结果。
我忽然想起了被我拋在车上的理佳,刚刚我根本完全忘了她。于是我连忙找到了公共电话,打手机给她跟她解释。我告诉她我看到了长时间失去音讯的朋友,所以忍不住冲了出去。
「算了啦。」她说:「这种事情也是偶尔会发生的。」
电话的彼方,似乎可以听见理佳的啜泣声。
12
就这样又来到了冬天。这是我来到东京的第三个冬天。
学校里的气氛比起前些日子又更为紧绷,所有的学生全心投入考试。为了做考试前的最后准备,周围的同学们全都参加课外的特别讲习去了。我则因为考的是理组,习题的演练比较重要,所以我都尽可能地专注于课堂上的内容。不过一天连续上个八、九节课终究会累积相当程度的疲劳。我因此也常常拿著笔记,意识却早已沉到了梦中。
无论在家或是在学校,我都常常梦见佐由理。
不对,正确来说,我梦到的是我为了找寻这个女生而四处徘徊。我在呈现一片荒废的死寂景象中,拼了命地来回奔走四处张望。梦中的我时而会在路边街角瞥见佐由理的发梢与衣襬,却在定神仔细看的时候发现那里其实空无一物。
我来到了一所已然呈现破瓦颓垣的高中校地。我深信佐由理人就在这间学校里面;学校里散发出佐由理的气息,还有另一个世界的味道。我知道她此刻正一个人待在某个冰冷没有温度的地方。我抬起头,看见远方一间教室窗户散发著夕阳般的红色光芒。那是我的教室。
我朝著自己的教室奔去。
教室中属于我的那张桌子散发著光芒。
那光很快地消失,同时它也一并带走了佐由理的气息还有眼前的一切。我只能屏息站在原地,看著整个景色随著那片光芒逐渐消逝。
无论何时都是类似的梦境。
佐由理在呼唤我。
我感受到她的呼唤,而我也不断地渴望能够得到佐由理的消息;我确信我跟佐由理都在找寻彼此的身影。其实仔细想想,这种精神状态十分危险,然而我却不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任何异样。这对我跟佐由理彼此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每当我在梦中错失了佐由理的气息,我的心便有如千刀万剐一般难受。
日复一日,我彷佛在冰冷的水淹过了天空的城市底下过著没有空气的日子。我觉得自己被遗弃,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
头发被指尖拨弄的触觉让我从梦中苏醒。
「下课了喔。」
理佳结束了别间教室里举行的课后辅导来到了我的身旁。
「你很累呀?」
「嗯,最近睡得不是很好。」
「咦?看你这样我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原来你也会紧张。」
「当然会呀,我又不是恐龙。」
我送理佳回家,回家前先来到池袋附近散步。我们走出池袋车站的剪票口,然后靠在路旁的栏杆上聊天。对话中彼此都避开了升学考试方面的话题。我们分著耳机,听著MD中播放著新专辑的主打歌。理佳闭上眼睛,随著音乐的节奏韵律地轻摆著头。
也许是因为冬天澄澈的空气之故,我察觉到远方天空的异物。
在极北的方位,那座高塔直挺挺地耸立著。
这是意外的冲击。平常我注视到那座高塔的时候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并且藉此稍稍缓和它所带来的痛楚,然而今天我却因为那座高塔的出现而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它彷佛一颗透明的子弹穿过我的胸膛,让我瞬间被阴郁的情绪给束缚住。我在理佳没有察觉地情况下绷紧了自己的意识。
理佳用她轻盈的脚步越过了东京荒川线的地上电车平交道然后开口对我问道:
「你大学打算在东京念吧?那么在大学毕业之后有打算回老家去吗?」
「不……我没有这样的打算。」
「这样啊,真是可惜。」
「什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