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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照理说也应该要如此。第六节课结束,班上的同学几乎都要接受升学考试规划的辅导,我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就在正要离开的时候佐由理叫住了我。
「藤泽,我也要去!」
听到佐由理忽然这么说,让我在许多方面都感到惊讶而僵直在原地。
「你说你也要去?」
「嗯,就是你每天都会去的那个地方。昨天白川邀我跟你们一起去。他说要让我看很棒的东西。」
「让你看很棒的东西……」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拓也对我提也没提过便擅自邀佐由理跟我们一起去废车站。
我们所做的事情要是让周围的人知道了,绝对会变得相当麻烦。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告诉佐由理,不过所谓的秘密并不是会在某个契机之下毫无缘由地外泄出去。拓也将我们一起制作飞机的事,还有那个我们极为珍视的场所如此轻易地告诉佐由理,这让我难以释怀。
拓也这家伙这么做是怎样!老实说,这就是我当时心中的感想。
不过事情发展至此,就算我坚持不带她去,事情似乎也会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浩纪,我们走吧。」佐由理不知道有没有察觉我心中微妙的情绪,依旧开口说道。
她带著闪闪发亮的眼神催促著我。看到她的表情我终究放弃抵抗,带著她一起走出了学校。
到了南蓬田车站,我站在去程月台上为了等她购买前往津轻滨名车站的车票。此时拓也终于出现在剪票口前。佐由理看到拓也,于是叫著他的名字而对他挥手。我站在佐由理看不到的位置对他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啦。」
我从拓也的表情跟手势中读出这样的意涵。我们几年下来有著深厚的交情,因此可以从彼此的手势跟动作轻易地了解对方的想法。于是我也看出来这件事对拓也来说也是一件出乎意料的状况。
上了电车之后我们当然是三个人坐在两张双人座椅面对面的座位上。列车到达津轻滨名车站前的几十分钟里,我们聊的尽是些普通的事情,例如哪些节目其中的有趣内容,或者是哪个艺人又怎么样了。不知道佐由理是不是那种习惯把惊喜留在最后揭晓的人,路上从未见她开口问过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她这样的反应让我们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在我们闲聊的过程中,我一直按耐不住心中想要询问拓也为什么会邀佐由理一起来。不过因为佐由理就在现场,当然不太好意思开口。
就在津轻滨名车站到站的时候,佐由理说她的车票在口袋里面勾到了拿不出来。我见机不可失,催促著拓也先来到了月台上,然后小声地问道:
「你为什么随便邀佐由理一起来?」
「没办法呀……聊天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聊到了嘛。」
「什么聊天的时候自然聊到的?」
「我没办法解释,不过我就是没办法不告诉她。你就原谅我吧!」
这样的解释谁能够理解呢?我还打算继续追问下去,然而此时佐由理已经从电车上下来了,我只好住嘴。
佐由理似乎已经知道我们要先绕道我跟拓也打工的地方去,于是先到车站前的商店里面买冰淇淋,准备用来慰劳厂房人员。我跟拓也在门外等著,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要是让她看到那个东西的话,她大概会问东问西问个没完吧。例如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架飞机什么的。」我小小声地说道。
「也是喔……」拓也以同样的音量回答。
「你打算怎么对她说?」
「要跟她说我们要用它飞到塔那边去吗?」
「这太冒险了啦……」
「也对。不过要是被问道飞机要飞到哪里去该怎么回答呢?」
「猪头,当然是你去想啊!」
「谁是猪头,你才是猪头啦!」
「两位……」
「有!」
佐由理的声音近在耳边,让我跟拓也同时反射式地叫了出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提著塑胶袋走到了我们的附近。她忽然出声让我们不禁背都挺起来了。我们就这样直挺挺地僵直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像是说好了一般,露出了企图蒙混的笑容。佐由理则彷佛被我们笑容感染了一般也跟著笑了出来。
「浩纪跟拓也真的都是怪人呢!」
那是一种腼腆而给人留了余地的形容方式。我第一次意会到「怪人」这个词汇有这样的表现方式。
我们走路走到衬衫上渗出了些许耐不住高温而流出来的汗水。到了虾夷工厂的门口,我们看到冈部社长正用水管在庭院里洒水。他似乎也耐不住炎热的天气,将连身工作服的拉炼下拉到了腹部,领口拨开落在两边的上臂而裸露出了整个胸膛,脚边也有一个饮尽的啤酒空罐。我们远远地向他打了招呼,他也出声回应道:
「嗨!今天真热呀!」
社长说完后看到我们身旁的佐由理,因而肩膀抽动了一下。
佐由理非常有礼貌地跟冈部社长打了招呼。
「您好,今天要打扰您了!」
「嗯,哪里,我这个样子真不好意思……」
冈部社长表现出了过去从来不曾有过的慌张态度迅速地将袖子拉了下来,然后将拉炼拉回到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