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时代的我出现在眼前。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因此这一定是梦境或幻觉吧。
又或者是死前的跑马灯?
不管是那种都好,那个年幼的我正受人欺凌。
不要用那双红眼睛看着我!路上行人隔着一段距离如此唾弃道。
在狭窄的道路上,行人为了避开我而自动往两旁让开。
歧视——……遥远的记忆……——令人生厌的过去。
为了打破那状况,我——
「——我不能够……停在原地……」
「小提……?」
意识恢复时,环绕着幼小的我的那幅风景已经不知消失至何处,白色天花板映在眼前。药剂气味飘荡四周。我躺在铺着洁净白床单的床铺上,一名女性提心吊胆地低头凝视着我的脸。
「——小提……你醒了吗?」
「教……官……?」
站在床畔的是将一头红发在后脑处束起的一名大姐姐。
身穿胸口处大方敞开的上衣,以及开衩的紧身迷你裙。
明亮双眼泛着湿润水光,但脸上浮现了放心似的平静笑容。这位女性毋庸置疑就是我在训练生时代的前教官——米亚·塞缪尔。
「这里是……?」
「圣萨利卡纪念医院。」
帝都的……医院……?对了……我替教官挡下那一击,然后……
「……请问我大概睡了多久?」
「一星期。」
「整整一星期……?那家伙……阿迦里亚瑞普特怎么了?」
「小提救了我之后,我就解决掉了。战事的善后处理也已经结束,所以我才能像这样待在这里。小提能恢复意识……真是太好了。」
看着我的那双眼睛渐渐地歪曲变形,眼泪止不住地满溢而出——
「真的是太好了……」
她再次呢喃,擦拭眼角。
然而教官的泪水仍无停止的迹象。
在那泪水中除了因为我清醒而欣喜之外,似乎还掺杂了其他情感。
不知为何,教官的神情非常悲伤。
「……怎么了吗?」
「对不起……虽然区区的口头道歉,实在无法补偿……」
她轻声对我道歉。
无法补偿是什么意思?
既然我还活着,应该没这回事吧……
况且我根本不需要她补偿我什么。
我不希望米亚教官为那种事情介意。
能保护你,我很满足。
况且我这身伤不是因为你的错,完全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啊,对了……我去叫医生来。要让医生知道你醒了……」
教官有些尴尬似的,像是要逃离我般走出了病房。
到头来,我还是搞不懂那句沉痛致歉的意义,只能默默地等待。
身体感觉有些沉重。
只是去叫个医生未免也太慢了吧?在我冒出这想法时,病房房门传来敲门声。到了这时我才发现,这是间满豪华的个人病房。大概是葬击士协会为我安排的吧。
「请进。」
我回应敲门声,门随之开启。两名男性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是身穿白袍的男性,大概是我的主治医师。另一人则是葬击士协会的帝都统括理事。
最后米亚教官也走进病房。视线一与我对上,马上就向一旁挪开。
「听闻你恢复意识的好消息,我连忙赶来探视。享誉盛名的《七翼》中的怪童——提尔·弗德奥特,首先,你的性命平安无虞令我大感欣喜。」
理事缓缓走来。我想撑起上半身时,理事用手势制止我。
「你继续躺着没关系。你可是身经数百战役、讨伐数千恶魔的年轻英雄,可不能让你太勉强自己。」
「非常感谢您的体恤。」
我们如此对话的同时,主治医师对我的身体进行简单的触诊。理事的态度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不知道那是出自对我的敬意,又或者只是单纯畏惧我的特性。
总而言之,理事继续说道:
「身体状况如何?虽然可以想见状况不太好。」
「不会,我想应该恢复得比常人要好。我是《禁忌之子》,恢复力特别高。」
继承了不知哪个恶魔的一半血脉而诞生的存在——那就是所谓的禁忌之子。
每位禁忌之子都拥有非凡的身体能力与超越人类极限的恢复力,以及赤红的眼眸。
所以和常人不同,一切都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