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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来到了接近深夜的时间,灯火通明的赌场忽然关了灯。
华美的空间顿时染上幻想色彩,桌椅被迅速推到墙边,几位演奏者不知从哪里现身,开始奏起与舞会相应的旋律。
「啊,原来也有这种活动呢。」
「真的有什么活动都不奇怪欸。」
看来这应该是每年的惯例,盛装打扮的人们开始和舞伴跳起舞来。
有人跳着正规的华尔滋,也有人只是开心地摆动肢体,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旁观的人们也受其影响,一个接一个走入舞池。
「啊。」
利瑟尔忽然看向通往庭园的门口。
刚才和他说过话的那位女子正拉着自己舞伴的手臂邀请他共舞,好像在催促对方快点似的。男人一脸不高兴地坚持拒绝,但那名女性再也不会低下头,说这都是因为自己缺乏魅力了。
男人一直别过脸,没看自己的未婚妻,这时却注意到利瑟尔的视线。利瑟尔微微一笑,接着缓缓将目光移向那位女性,男人忽然一反刚才不断推拒的态度,彷佛觉得女伴被人家邀走就糟糕了。他主动握住女伴的手,快步走进舞动的人群之中。
「你很擅长把事情引导到只要笑一笑就能解决问题的局面嘛。」
「劫尔,有时候你对我有些奇怪的成见呢。」
误会也有个限度。听见劫尔无奈地这么说,利瑟尔摆出赌气的态度。
这只是偶然,他又不可能事先计画好,毕竟利瑟尔就连今天这里真的会举办舞会都不知道。
虽然知道劫尔只是在开他玩笑,但还是希望他别说这种惹人误解的话。
「你们是在讲什么啊?」
「在讲这家伙刚才搭讪的女人。」
「嗄?!」
「才不是那样。」
那个女人那么合你胃口喔?伊雷文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利瑟尔则解开这场误会,说他们只是聊了一下而已。
在场也有不少女性客人想邀他们三人当舞伴,但无论跟哪一个人搭话,各种意义上都难度太高,实在无法开口邀约,因此她们只是从旁投以带点期待的视线。
「队长会跳舞嘛,那大哥咧?」
「哪可能会。」
「咦,但劫尔之前不是待过侯爵家吗?」
劫尔嫌恶地蹙起脸来。
确实,在侯爵家待了近五年的时间,他也曾被要求学习跳舞。并没有人特别这么交代,不过既然为他准备了专门的教师,意思也差不多了。
那段时间的记忆相当模糊,不过拒绝学舞也很麻烦,他应该是随便敷衍过去了。最好的证明就是,他理应学会了舞蹈最基本的知识才对,却完全想不起来。他真的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我忘了。」
「原来这是可以忘记的呀。」
利瑟尔佩服地这么说道,不愧是不折不扣的贵族。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舞蹈是贵族的必修课题,而且必须在最容易汇集众人目光的场合展现,不能在这种时候拿出半吊子的舞步。自幼熟习的动作已经成为身体的一种本能,就像不可能忘记刀叉如何使用一样,贵族也不可能忘记踏步和旋转的节拍。
「今晚接下来都是舞会了吧。」
「队长,开心吗?」
「嗯,虽然是第一次,不过非常有趣。」
看见利瑟尔微笑着这么说,伊雷文也心满意足地笑了。
过程中利瑟尔稍微认真了起来,把同一张牌桌上的赌客和荷官都完全控制在自己手掌之中;还说想试试看把扑克牌从一手越过半空抛到另一手的那招,结果纸牌全撒在地上;还因为赢太多被赌场营运方喊了暂停……尽管发生了这些插曲,利瑟尔确实是全力享受着这次的赌场体验。
「下次也带我到你之前说的地下赌场去吧。」
下一秒,一瞬间板起脸孔的劫尔和伊雷文互望了一眼。
虽然想蒙混过去,但看着利瑟尔那副期待的微笑让人无法当面拒绝他,只能祈祷他自己忘记这件事了。
既然现在船上也没有了赌博的气氛,三人于是离开了舞会。优美乐声的余韵消失在门板的另一侧,像是截断了一路持续到天明的庆典诱惑。
利瑟尔他们对此毫无留恋地下了船。
题外话,换衣服之前利瑟尔想再看一次外头的景色,于是到船缘露了脸。
「啊,旅店主人,这时候遇到你正好呢。」
「嗯啊,从上方传来的这个沉稳的声音,是贵族客人啊嗝。你们上了好厉害的船啊,我刚才跟朋友一起输到脱裤,现在正在边走边喝闷酒……哇啊啊啊贵族客人真的变成贵族啦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那是我家旅店的客人啦!不要这样不要跟人家跪拜啦!我的朋友怎么全部都跪在地上!」
「旅店主人,看起来你也会比较晚回去,我们就从平常的地方自己拿钥匙啰。」
「没问题!所以说头抬起来啦那个人是冒险者啦!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冒险者又让人很惶恐,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贵族,不是贵族的话根本诈欺,但他真的是冒险者啦!不要再拜了!虽然我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