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瑟尔时不时会拿出自家国王从前赠与的那个信盒来看。
毕竟不知道信件什么时候会来,来了也看不出任何征兆,只能自己勤加留意,所以他不时会从腰包拿出信盒,打开纤薄的盒子看看内部情况。
当然,有时候自己放入的信件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有时候则是空空如也。不过目前为止双方还是维持着一定的信件往返频率,已经算相当顺利了吧,毕竟放进信盒里的信件是有可能放置长达一个月还没送到另一头的。
「(啊。)」
今天利瑟尔在王宫书库教亚林姆古代语言的时候,也趁着空档看了看那个信盒。
信盒里摆着一个绘着国徽的信封。就像往常一样,陛下是把手边的信封直接拿来用了吧,否则这本来是特别订制的信封,只在与他国信件来往的时候使用。
陛下的作风还是老样子,利瑟尔边想边拆开信封,打开里头多达数张的信纸。
「(国家的近况,陛下的近况,还有家里的事情……)」
反正之后也会慢慢阅读,利瑟尔先概略浏览了一下。
看起来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太好了。实际上利瑟尔离开岗位早已造成各处的小问题大量发生,但因为问题并不致命,所以都没有写在信上。
某佣兵很啰唆,利瑟尔的父亲暂时回归公爵职位之后办事不留情面……陛下毫不客气的抱怨,看得利瑟尔露出柔和的笑容。至于带利瑟尔回国的方法,尽管每次只有些微进步,不过也已经有所进展。信末结尾则是一如往常的那句话,利瑟尔垂下眼睫,细细品味这样的幸福。
「本王一定会去接你,你等着,在那边好好玩吧。」
陛下绝不会要求他寻找回国的方法。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必说那种话,利瑟尔理所当然会回到他身边;他知道除非自己亲口说不需要利瑟尔,否则这点不会改变,也知道利瑟尔本人同样这么想。正因如此,信末才会这么写吧。
回信就等回到旅店再写吧,利瑟尔小心翼翼地折起信纸。
「是写给、老师的信?」
仿佛算准时机似地传来一道声音,利瑟尔微笑点头。
层层叠叠的布料当中只伸出一只手,正在振笔疾书。看不见布料底下的双眼,不过亚林姆应该正看着这里吧。
「先前明明请您别叫我老师了。」
「可是老师、就是老师呀。讨厌、这种称呼、吗?」
「也不是讨厌……」
只是被王族这样称呼实在太令人惶恐了。
利瑟尔苦笑着这么说道,亚林姆见状发出了像平常一样独特的笑声。要是利瑟尔真的不喜欢这种称呼,他是打算改口的,但「因为他是王族」这种理由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因为亚林姆见过利瑟尔牵制公会的架式,已经知道他不是那种回避与人竞争、缺乏斗争心的懦夫,只是不曾将他人置于值得相争的位置而已。利瑟尔那道褒奖般的笑容并未激起亚林姆的反抗意识,他反而自然而然接受了,而且因而感到满足,从那一瞬间起亚林姆对此便有了自觉。
最重要的是,利瑟尔还拥有渊博到无法想象的知识量,足以解明堪称阿斯塔尼亚国家根基的魔鸟骑兵团的秘密。
「我很、尊敬你。」
「殿下太看得起我了。」
「唔、呵呵。」
利瑟尔也是付出了相当的努力才习得这些知识。
所以他不会过度自谦,只是亚林姆的知识也同样渊博,受他这样夸赞实在不好意思。
「讲到、信……」
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亚林姆喃喃开口。
他手中的笔悬在半空游移,墨水差点从笔尖滴下,他看也没看便将笔尖移到墨水壶上方避难,一滴墨水随即落入壶中。
「老师、你本来,待在帕鲁特达尔、对吧?」
「是的,虽然我几乎只在王都活动而已。」
「那里的商业公会,好像寄了封信、到这个国家……」
是寄到这个国家的商业公会吧。
各国公会之间往来频繁,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只不过这封信竟然传入了亚林姆,也就是阿斯塔尼亚王族的耳中,或许表示是特别重要的案件。
不对,利瑟尔在心里否定这个推测。内部发生的事情,各个公会倾向自己在内部解决,既然如此,可能是其他国家有权有势的人物有要事想跟阿斯塔尼亚联络,才会透过公会来信。
利瑟尔原本的世界虽然没有冒险者,不过也一样有商业公会和邮务公会,某种程度上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好像很手忙脚乱呢,各方面。」
「好像很辛苦呢。」
「嗯。」
话虽如此,那对利瑟尔来说都事不关己。
听见利瑟尔干脆地这么回应,布料晃动了一下,想必是亚林姆点了点头。
「好像是、马凯德的商人。老师,你去过、马凯德吗?」
「去过。原来那位商人要从马凯德过来呀。」
商业国马凯德没有商业公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