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人先生挡在门口,阻止我们离开。
「……我也想拜托您。妈妈刚才的行为,看起来就像阻止您说明那幅画的意思。」冬树先生也深深鞠躬。
福尔摩斯先生叹了一口气。
「那幅画所传达的讯息,各位可能不要知道比较好喔?更重要的是绫子夫人并不希望各位知道。」他冷静地说道。
「……没关系。」
「是啊,我们放在心里就好。」
看见他们两人带着坚定的眼神,福尔摩斯先生轻轻点头。
「春彦先生的那幅画,是一个叫『忠盛灯笼』的故事。」
「忠盛灯笼?」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次。我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故事。
「有一次,白河法皇去找他的宠妾祇园女御,途中经过祇园时,法皇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宛如鬼怪的身影,于是要求当时随侍的平忠盛杀死那个鬼怪。但是忠盛为了弄清楚鬼怪的真面目,于是活捉了他,没想到那只是祇园的老和尚而已。法皇非常感谢平忠盛深思熟虑的行动,让自己免于误杀一个老和尚。
这时出现了一个传闻:据说法皇把自己宠爱的祇园女御赏赐给忠盛作为奖赏,而日后生下的孩子,就是平清盛。」
福尔摩斯先生说到这里,整个客厅陷入一片寂静。
咦……这是什么意思?
「把祇园女御赏赐给平忠盛,是什么意思呢?」
我一脸认真地问道。福尔摩斯先生略带无奈地苦笑道:
「……换句话说,就是允许忠盛和祇园女御共度一夜的意思。」
「什、什么?而且之后生下的孩子就是清盛?」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但确实有这么一说。」
真、真不敢相信。
说得白一点,就是把自己的女人『借给部下一个晚上』对吧?
但是梶原老师把这幅画送给春彦先生的意思是……
「什、什么嘛。这样一来,岂不是说春彦不是老爸的孩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到底是谁的……」
秋人先生说到这里便语塞。
仓科先生舍命保护梶原老师。那是大约二十年前的事情。
假如仓科先生一直偷偷对绫子夫人抱着爱慕之情,而梶原老师也一直知道这件事,那么把她送给仓科先生,或许就代表着他最深的谢意。
把绫子夫人送给仓科先生……而生下来的孩子,就是春彦先生。
所以,梶原老师把仓科先生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扶养长大?
我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
「绫子夫人应该很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吧。我相信她看到忠盛的画之后,一定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去查了一下。而她得知真相后,就乱了分寸也说不定。」
福尔摩斯先生平静地这么说,而我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站在原地。
「既、既然都保密到现在了,继续保密下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老爸要把忠盛的画……」冬树先生握紧拳头。
的确。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死后三个月,才藉由这幅画公布真相呢?
总觉得有点不负责任。
「这是我个人的臆测——请问春彦先生是不是最近才刚过二十岁生日?」
听见这个问题,冬树先生和秋人先生一起点点头。
「春彦的生日在两个星期前。」
「我想他之所以指定『三个月后』,是因为他早就决定要在春彦先生满二十岁之后,再告诉他真相。只是在我看来,现在告诉春彦先生这件事,可能有点太早了。我想绫子夫人应该也切身体会到这一点了吧。」
福尔摩斯先生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说『困难』啊!
「我也认为今天还是先保留,日后再由冬树先生告诉他比较妥当。」
「是说,那我呢?」
秋人先生在一旁大声说,但福尔摩斯先生无视了他。
「……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件事情。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冬树先生露出沉痛的眼神。
「等春彦先生成长到让您觉得『时机成熟了』的时候,再请您告诉他吧。只是,请千万不要把秘密带进坟墓里。」
福尔摩斯先生再次叮咛。
「为什么不能让它永远是秘密呢?」
秋人先生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我也有一样的疑问。总觉得这种事情一直保密不就好了吗?
「如果亵渎祖先,家运必定会衰落。春彦先生名为梶原家的人,可是身上却流着仓科家的血。他必须知道这件事情才行。」
这句话有一股莫名的重量,我们忍不住屏息。
「那么我们就回去吧,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