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金缕装裱啊……」
福尔摩斯先生发出一声惊叹,抬起了头。
「这衣服真漂亮呢。」
「我就说呗?我也这么觉得。」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感到疑惑。
(衣服很漂亮?)
这时,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初老妇人站了起来。
「哎呀,你说什么衣服?」她这么说道,同时探出身子来。
「什么嘛,听到你说『衣服很漂亮』,我还以为是什么衣服呢。没想到是挂轴啊。不过这也很漂亮就是了。」
听见她毫不客气地大声这么说,福尔摩斯先生也笑了出来。
「所谓『衣服很漂亮』,就是『太精美了』的意思唷,美惠子小姐。」
看来他们都是跟店家熟识的常客。
「太精美有什么问题吗?」
「嗯,就像说谎的人总是会滔滔不绝一样,愈可能是膺品的东西,外盒和装裱就会愈精美。这种时候,我们通常会用『衣服太漂亮』,或是『情况不佳』来形容。」
他用平稳的语调说明,而在一旁偷听的我也新奇地微微点头。
「喔,原来如此,也就是虚张声势的意思呗。所以说这也是膺品啰?」
美惠子小姐把视线落在挂轴上,而福尔摩斯先生轻轻摇头。
「不,是不是膺品,还得透过鉴定才知道呢。我们不能被先入为主的观念影响。」
他轻柔地拿起挂轴,缓缓摊开,只见金缕装裱的挂轴上画着富士山。
前方是一棵樱花树。
后方则是悠然耸立的富士山。
这幅画具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
(……好美喔。)
我在一旁偷看着,挂轴上的富士山令我深受震撼,甚至有点感动。
「哇,这是……」
福尔摩斯先生语带感佩地说。
「怎么样?很棒呗?」
上田先生眼睛发亮,将身子往前倾。
「这是『横山大观』的『富士与樱图』。质量相当不错呢。」
「我就说呗。这幅挂轴状态也很好,一定很值钱呗?」
「哎呀,你说这是横山大观吗?应该非常贵吧?」
美惠子小姐看着上田先生说。
「如果是大观的真迹,不要说五百了,说不定连上千都没问题哩?」
「一千万吗!上田先生,太棒了!」
「对呗?」
看见两个人欢欣鼓舞地这么说着,福尔摩斯先生有点遗憾地垂下了眉毛。
「……这个嘛。这幅画虽然非常美,保存状态也很良好,但很遗憾,这是『复制画』。」
听见这句话,上田先生忽然僵住,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真的吗?如果这是大观的复制画,不是应该会盖上『复制』的印章吗?可是这上面都没有啊。这应该是真迹吧?」
「不,这是『复制画』,不会有错。」
听见福尔摩斯先生斩钉截铁地这么说,上田先生像是突然丧失力气一般垂下了肩膀。
虽然我不懂什么叫做『复制画』,但听起来这幅画似乎是膺品。
(……什么嘛。)
我和这位上田先生一样,也感到有点失望。
毕竟我看见那幅画的时候那么感动。
因为看见一幅膺品挂轴而感动,我还真是穷酸啊。
不过,认为这是真迹而拿来店里的他,才真的是大受打击吧。他一定无法接受这个鉴定结果。
话说回来,这老板也好年轻喔。他的经验或许还不够老到吧。
正当我在心里这么喃喃自语时,没想到上田先生竟立刻露出爽朗的表情。
「什么嘛,原来如此啊。我本来还以为这说不定是真迹呢。唉,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应该不会有错呗。」
上田先生吐了一口气,托着腮帮子。
(……咦?这么简单就接受了喔?)
我在一旁观察着状况,看见他这么轻易退让,令我觉得有些傻眼。
话说回来,他刚才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应该不会有错』,看来他还真是信任这个年轻帅哥老板呢。
在我眼里,他怎么看都只像个大学生啊。
「我说福尔摩斯啊,你觉得这值多少钱?」
「这个嘛……它保存得很好,应该十万左右跑不掉吧。你要卖给我们吗?」
「不用哩。我拿去别家眼光比较差的古董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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