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机会接近池子,完全束手无策。恐怕警察们到黎明之前都不会放松警戒吧?两人无计可施,就这样缓慢地度过毫无作为的时光。
「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率先开口的是镜花。
「你也没有必要勉强自己陪我啊,这雨感觉也不会停,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你在担心我吗?」
这实在太难得了,芽衣因而惊讶地询问,于是镜花尖锐地发出了「啥啊?」的一声。
「我、我干嘛要担心你啊,我只是在想,要是你感冒了怪到我身上会很麻烦!你别误会了!」
「嘘!安静点!」
芽衣一面确认周遭,慌张地用手按住镜花的嘴。幸运的是雨声盖过了镜花的声音,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就算镜花先生不担心我,我也会担心你的,我没办法一个人回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我是男人,露宿街头也无妨,你可不行啊?再说森先生也在等你。」
「……」
一听见这名字她立刻涌现罪恶感,这时间鸥外应该早就已经到家了。
不仅仅是半夜外出,要是他知道芽衣又插手了怪物相关的事件,会怎么想呢?
(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担任好代理未婚妻啊……)
也没有报恩到,净是添麻烦,实在让人很沮丧。
纵使如此,芽衣仍旧觉得至今为止的每一天都是亮眼夺目的。
特别是在鹿鸣馆度过的那个夜晚,仿佛在做梦。身穿豪华的绢织裙,坐上马车被两匹马给拉着的那股激昂、在微暗中闪耀的白墙宅邸、在灯光闪烁的水晶灯下,将一切交给鸥外,跳着轻快的华尔滋……
然而这短暂的回想,随着突然从背后靠近的声音中断了。
「喂,谁在那里?」
「!」
芽衣与镜花的肩膀同时跳了起来。
(被发现了?!)
在心脏仿佛要被捏碎的焦躁感之中,油灯的光线缓缓地从后方接近,那高压的声音与脚步声,就算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警察。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镜花先生会被逮捕……)
她不能在此把镜花交给警察,如果演变成要去拘留所的地步,夺回白雪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只是芽衣现在也只想得出一个回避此状况的方法。她再度确认有好好把戏曲抱在怀中后对镜花低语。
「我去引开警察的目光,镜花先生就趁机逃走吧!」
「……啥?!你在说什么啊!」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应付。」
她其实完全没有这个自信,但是最重要的是别让镜花被发现。只要能够稍微引开警察的注意就行了,芽衣干劲满满地站了起来。
「等、等等啊!我说你……」
芽衣背向小声留住她的镜花,自己跑向正接近他们的警察,并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好像在找些什么东西似地。
「……女人吗?你在那里干什么!」
「不、不好意思!那个……」
油灯的光太过耀眼,芽衣因而眯起眼睛,纵使双脚瘫软依旧用坚毅的声音说道。
「那个请问你们有在这附近看见兔子吗?我在散步的途中被它给逃了,是只有着白毛的可爱兔子。」
「你说……兔子?」
年轻警察拉起帽檐,用可疑的眼神瞪着芽衣。
她不经思考就蹦出了「兔子」这个词,不过应该没有特别不自然才对,毕竟明治时代流行养兔子,就算现在流行稍微褪了,像爱猫爱狗那样喜爱兔子的人也不少。
「我可没看见那种东西,你会妨碍警察巡逻的,快点离开。」
「这、这样我很困扰!那是只我非常疼爱的兔子,在找到之前我不能回去!」
「我就说了不在这里,再说这么暗也找不到吧!」
对方有些惊讶地给予忠告。可能因为对方是新来的警察,还带了点稚嫩感,他看起来并没有怀疑芽衣所说的话,而幸运的是他似乎也没有发现镜花。
(趁现在快离开,镜花先生。)
芽衣在心中默念并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地环顾四周。
「到底去了哪里呢?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找?」
「什……你把警察当成什么了啊,我才没有这种闲工夫!」
「好过分!帮助有困难的人就是警察的工作吧?」
「真是个吵闹的女人,你打算反抗官宪吗?」
警察焦躁地把手上的油灯凑近芽衣的脸。看来她是成功引起对方的注意了,不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两人反复进行着没有结果的争辩,突然间芽衣发现有另一个油灯的光线正逐渐接近。在映照出油灯主人的瞬间,芽衣大大地咽了口气。
「——绫月芽衣,果然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