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帮忙!」
芽衣干劲满满地举手。
「无论是扫除、揽客还是带位,什么都行!虽然无法帮上什么大忙,不过要是能看见大家聚在一起的豪华场面,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样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我想这和你所想象的聚会应该有点不同……」
音奴的用词有点含糊不清,果然她并不欢迎像自己这种外人参与吧?只是可以的话,她并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
「拜托了,请让我学习!」
芽衣低下头,音奴把长发拨到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凝视着芽衣。
虽说两人同个性别,但对方实在太漂亮,光被盯着看芽衣就莫名紧张。不久,夕阳光从纸门的缝隙中透了进来,榻榻米被染成了暗红色,不知从何处传来了豆腐店与纳豆店的叫卖声,房间内充满了夕阳西下时的气氛。
「怎、怎么了呢?」
芽衣打破不自然的沉默,音奴缓慢地摇头。
「没有呀?只是在想象你这么认真坚定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回报呢。」
她用认真的表情接着说下去。
「你不记得自己的家和双亲的长相了吧?在这种什么都不明不白的状况之下还能这么努力,我真心感到佩服呢。外表看起来明明没什么毅力,却有勇气不厌其烦地来这种不明所以的地方,如果是一般的男人,早就被你给迷住了吧……」
音奴像在自言自语般碎念,向芽衣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触摸着芽衣的脸颊,芽衣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同时被轻轻捏了脸颊肉。音奴一面玩弄着芽衣的脸,像是重振精神似地笑了。
「不过你还是个小鬼呢,要被当成是女人还早了十年哦。」
芽衣瞬间垂下肩膀。她很清楚自己就像个小孩子,不过再次被拿出来指责还是很打击。
「啊哈哈!别沮丧啦,我已经认可你的努力了。」
「……我完全不是个努力的人。」
这并非谦虚。
原本的自己既没有胆量也没有毅力,更非积极向前努力的性格。她不会特别显眼,也不会过于朴素,在团体中只要能维持正巧可以完美融入的中间位置就满足了。
她的记忆虽然很暧昧不明,不过她想,在现代的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长处,不过也并非什么问题儿童,只是个很普通的女高中生。因此她虽然很高兴音奴对自己的这番评价,听来却又好像在说其他人的事情。
「是吗?在我看来,你可是很拼命在努力呢。」
音奴弯起眼眸,抚摸芽衣的头。
「偶尔也要夸奖自己呀。如果谁也没有夸奖你,也太可怜了吧?你啊,虽说看起来是有点像小孩子啦……不过既努力又一心一意,这点很可爱,也充分拥有成为好女人的资质。既然如此,由我来娶你当妻子也没什么不好哦。」
啊哈哈……芽衣笑出声。
音奴的玩笑让她的心情变轻松了一些。在向她学习礼仪规矩的闲暇时间她们聊了许多,在坦白自己没有记忆,在鹿鸣馆遇到鸥外,并在他家受到帮助的事情以后,音奴打从心底很同情她。
(音奴小姐还真是个好人呢。)
对于瞒着鸥外造访神乐坂一事她时常会有罪恶感,不过和同性朋友度过的轻松时光她怎么样都难以割舍。再说出入置屋的女性们每个都很漂亮,只要看着她们,她对于千金修行就会越来越起劲。
「那最近几天我就会把你带去例行的发表会啰,相对地,你得好好帮忙我们的工作哦?」
音奴像在告知般说了。
「好的,这是当然!」
「回去的时间可能会有点晚,没关系吗?」
呃,芽衣语塞。要是太晚回去,鸥外会担心吧?话虽如此,她和音奴已经约好了,也没办法老实说出详细状况。
「哈哈!看来,你没有想到好的借口吧?」
不知是否看穿了芽衣的犹豫,音奴一语道破。
「那就对你的主人这么说吧!说你去浅草看了松旭斋天一的舞台表演。」
「松旭斋天一?是谁呢?」
「你对流行真的很不熟耶,你不知道最近蔚为话题的魔术师吗?」
——魔术师?
刹那间芽衣的脑中浮现出那名戴着大礼帽的男子身影。
在鼓膜边回响的活泼开场白,在临时舞台上设置的黑色箱子,以及凌晨时闪烁着瓦斯灯的公园。
在泛起浅薄微笑的男人背后,升起了如同祸害的红色明月——
「他是以西洋魔术师的名义宣传的,好像会在东京府内的各处出没,表演不可思议的魔术。听说他的技术可优秀了,有公演时他的剧场大为热闹,根本就没有闲工夫看什么马戏团的机关人偶呢。」
「那、那个人是不是戴着大礼帽、身穿燕尾服?西装是深红色的,感觉有点轻浮,看起来就很可疑,自称查理这个奇怪的名字?」
芽衣不停发问,音奴则是「啥?」了一声,皱起眉头。
「查理是谁啊?我在说的是松旭斋天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