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房了哦。」
行水?芽衣歪着头,也就是说,已经到洗澡的时间了吗?
「对了,春草先生,那个……关于今天早上模特儿的事。」
「……啥?」
「就是啊,你、你不是说想要画裸体画吗?在那之后我想了很多,如果不是全裸,只是穿着泳衣的话还可以啦……泳衣不行吗?我想以日本画来说,这题材相当新颖的。」
「你是白痴吗?」
瞬间就被拒绝了。
「我还以为你突然间想说什么呢,那铁定是开玩笑的啊。」
咦?芽衣退了几步,她完全没料到春草会开玩笑。
「在我看来,我觉得你很认真呀,毕竟春草先生感觉真的很生气嘛。」
「那,你想脱的话就脱啊。你啊,无论丢给你怎么样的难题,感觉上你都有股魄力能够出乎意料地顺利解决呢。做为奖励,也只要请你吃顿牛锅就好。」
这是在夸奖吗?这种个性的描述方式感觉很微妙。
「我先说,我没在夸你。」
春草马上叮嘱,接着打算离开阳光室,芽衣瞬间紧紧抓住春草的手腕,把他留住。
「等等!我有件事情想问!」
「啥?」
「我、那个……」
芽衣思忖了下,开口。
「……我想知道,在春草先生的眼里看来,站在鸥外先生旁边的我是怎么样的。看起来像是未婚妻吗?」
「啥啊,看起来铁定不像啊。」
春草用鼻子轻笑,这个老实的感想甚至让他心情舒畅起来。
「你该不会觉得自己和鸥外先生很相配吧?」
「不,我怎么可能……」
「以史上最年轻的年纪从医学院毕业,靠公费到德国留学,同时做为陆军省的官员被赋予众望,我想你应该不会认为自己和这样的鸥外先生很相配吧?不然你可真是厚颜无耻到无可救药了。」
芽衣猛力摇头,她从没想过很相配这种事,也没有搞不清楚状况到这种地步。
「但是,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当代理未婚妻的……」
「哦?那么,你是觉得鸥外先生很任性妄为吗?因为想要尽情过着单身生活,便利用了凑巧在身边的你,是个很自私的人?」
芽衣再度摇头,但是她无法完全否认。只是「代理」,那这个人不是自己也行啊?这想法无法抹去,正是芽衣的真心话。
于是春草双手环胸,吐了口气。
「……鸥外先生不是个不看结果就行动的人,他让你充当暂时的婚约者,怎么想都是为了你。」
「咦?」
「话说,你不是差点就被警察给逮捕了吗?不过无论你再怎么可疑,只要身为陆军一等军医的鸥外先生坚持说你是婚约者,对方也就无法贸然出手了。他大概是下定了决心,只要你在这栋宅邸里的一天,就要像这样保护你吧?」
——保护?
芽衣不断眨眼。
的确,她在鹿鸣馆时受到了鸥外的帮助,不过那只是一个单纯的契机,并顺势让她借住在此而已,她和春草相同,不过就是个借宿者罢了。
「确实,想要把你这种有隐情的人安置在宅邸,必须要有相当正当的理由。要是明白的话,就努力披上婚约者的皮吧,就算只是临阵磨枪,总有办法应付当下的状况吧。」
「临阵磨枪……吗?」
「没错,毕竟这种生活又不会持续一辈子……我刚才也说了,你给人的气魄,便是无论丢给你多困难的课题,你也会出乎意料地想办法解决。」
咦?芽衣反问。她确实很想知道这句听起来不像鼓励之语的背后真意,然而春草只是耸耸肩,迅速挥开芽衣的手,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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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绛紫色袴的女学生们,走过红砖铺成的道路。
现在年轻女孩子们似乎正流行名为辫子束发的编发,报纸的女士专栏上还写着倘若再配上牡丹的发饰就会走在流行的最尖端,于是相似风格的女性们开始往来于银座的街道。
芽衣观察着这些女性们,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
讲到正牌千金聚集的贵妇之地,自古以来铁定都是银座这个地方。那天芽衣结束了午餐的协助工作以后,为了观察街上的千金小姐们,就这样一个人断然地跑到银座来。
(……说是临阵磨枪,我还是搞不太清楚啊,春草先生。)
她瞪大眼睛,认真观察着富家小姐们的举手投足,却不晓得自己要如何学会她们的举止。如果只是单纯不要走路发出声音、不要张大嘴巴吃饭的这种程度倒是还能模仿,然而这只不过是个「有礼貌的人」而已,和芽衣所想象的千金形象似乎有点不同。
「豆腐、油炸豆腐!」
「可不需要~解毒剂啊~」
一面叫卖或唱歌的行脚商人与人力车在自己眼前来来去去,为了避免尘埃飞舞的洒水车则是在路上留下了水渍。
这条西洋建筑林立的红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