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还真是摆了我一道啊。」
隔天一下楼,春草就跳过道早安的招呼语,丢出了怨言。
「搞到最后我竟然被硬塞了两碗馒头茶泡饭,我的胃可是在大翻腾耶。多亏了你,我昨天晚上的作业一点进展也没有,哎呀,这是谁害的呢?」
「这、这个嘛……」
芽衣马上瞥开视线,看着阳光室的窗外。
天空相当晴朗,可以听见小鸟们惹人怜爱的鸣叫声。庭园中的红花绿叶之所以看起来格外鲜艳,或许是因为没有废气污染空气吧。芽衣试着用社会性的观点来看待事物,却无法不意识到春草散发出的无言压力。
「对不起!让你成为了我的牺牲品。」
「可以请你不要用好像是我主动牺牲的说法吗?不过算了,至少你有觉得愧疚。」
「是、是的,那当然。」
芽衣几度颔首,于是春草好像在等她说这句话一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你要怎么展现诚意呢?」
他说出了类似小混混的经典发言,芽衣愣了下,歪歪头。
「咦……你果然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哦。」
他的声音听起来铁定在生气。
「我只是在想你要怎么补偿我而已……对了,就拜托你当绘画模特儿吧。」
「模特儿?」
芽衣反射性地向后退。
「不、不行啦!我的身材一点也不好!我很在意我肚子上的肥肉,那个、那真的不是能够见人的……」
「你在说什么?」
对方冷淡地问。
「啊啊……你该不会误会成是裸体画了吧?是这样对吧?」
裸体画,也就是裸模。贴在墙壁上的芽衣点头,春草则是罕见地笑了出来。虽说笑了,但也不是那种天真的笑容,而是类似冷笑。
「咦?不对吗?」
「也行啊,裸体画。」
春草在端正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冷酷的微笑,慢慢接近芽衣。
「竟然会产生这样的误会,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体很有自信吧?所以我才说,这样也行啊。」
他马上变回面无表情,像在评鉴一般从头顶开始审视到脚趾头,对于这极为露骨的视线,芽衣瞬间胀红了脸。
「那、那个,这件事情还是有点……」
「哦,做不到啊?那你要怎么补偿我?来,说说看啊。」
春草把手撑在墙壁上,将脸贴近到能够感受到鼻息的距离,等着芽衣的回应。
「来,快点。」
「……」
心脏的鼓动变得越来越激烈。一想到春草铁定也听见了这声音,芽衣就觉得更加羞耻,抿住了嘴唇,这坐立难安的感觉让她瑟缩了身子。
「——喂,春草。」
不知不觉,身穿和服的鸥外正靠在门上看着他们。
「真是的,你这样会让我可爱的客人感到相当困扰哦。」
「我才没有让她困扰,只是在拜托模特儿的事。」
「哦,模特儿啊?那么,就必须提出更进一步的忠告了。要是忘记对绘画对象的谦卑与敬畏之情,只会剩下怠惰与自负哦。」
鸥外走向春草拍了拍他的肩。
「总之你得多加选择一下措辞。身为借住在此的前辈,对后辈应该再多展现一些亲切的态度,懂吗?」
「……是。」
虽然春草看起来勉勉强强的样子,不过却意外地坦率点点头,走出了阳光室。鸥外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口气。
「哎呀哎呀,春草这家伙今天早上心情特别不好呢,这就是所谓的反抗期吗?」
这口吻简直像个父亲。
「与其说是反抗期,我想应该是昨天的馒头茶泡饭造成的……」
「你说什么?」
「啊、不,没什么,是我不好。」
芽衣马上更正。
(春草先生虽然对我很冷淡,对鸥外先生却意外地坦率呢。)
两人乍看之下没什么显著的关系,不过芽衣认为,至少春草对鸥外是有尊敬之情的,他还愿意听鸥外的话。
「真抱歉啊,那个男人对其他人总是不坦率呢,明明就是个才华洋溢的优秀年轻人啊……话说回来,芽衣,虽然话题变得有点快,你能不能现在就把我带离这座宅邸呢?」
鸥外突然说出了奇妙的话。
「咦?我吗?」
「没错,就是你,我希望你能像从凯普莱特家的阳台把茱丽叶掳走的罗密欧,让我从这个家的束缚中解放。可以的话,尽快!」
对于这好似被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