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上轻率地大笑着说「哈哈!脸色铁青,好像你才是妖怪似的」,不过芽衣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可能会有妖怪的……不过,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思绪跟不上现实。她非常渴望能够顺理成章将这一切解释成是梦,不过这种冒汗到全身湿透的恐惧是千真万确的。芽衣蹒跚地脱下满是泥泞的草鞋和短袜,踏上玄关,马上就听到从阳光室传来了猛力奔跑的脚步声。
「芽衣!你回来得可真晚啊!」
跑来的人是鸥外。
他的白衬衫外套着一件淡紫色的外衣,肩上则挂着有樱花刺绣的短外褂,芽衣不自觉被这般与军服完全不同的潇洒装扮给夺走目光。
「对不起,我回来晚……」
「真是的,竟然让我担心!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
「咦?」
肌肤的触感。
芽衣的鼻子紧贴着丝绸的衣料,她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正被紧紧抱着。鸥外这太过突发的举动,使原本左右着芽衣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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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发生了什么事,你说我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哎呀,林太郎先生!这实在太下流了!」
接着一名身穿高级条纹和服的中年女性从阳光室快步跑来。似乎是在后方追着一般,连慌张的富美也出现了。
话说回来,鸥外好像说过有客人要来。这暂且不管,这谜之拥抱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怎么想,这都不是应该在客人面前展现的行为。
「这有什么好下流的,这可是西方的打招呼方式啊,叔母。」
鸥外若无其事地说了。
「再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拥抱即将成为我妻子的人有什么不对吗?」
「竟然擅自决定!你究竟把森家长子的地位当成什么了!竟然要娶这种来路不明的小姑娘……肩负责任的一家之主不应该被一时的欲望给牵着鼻子走!」
「把我误解成是被牵着鼻子走可真是让人觉得遗憾啊,叔母,这就是在我考量到自己身为森家人之后的结论,对我而言,可没有比她更适合森家的女性了。」
「所以说,那就是欲望……!」
对于鸥外若无其事的模样,被称为叔母的女性已经愤怒到极点。
在那之后又持续了好一阵子没有结论的对话,对方似乎认定再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便赤红着脸离开了宅邸。
「哎呀,我这么唐突真是不好意思。」
「哦……」
回到阳光室之后,鸥外咚咚咚地捶着自己的肩膀,坐到沙发上。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表情看起来却不觉得有多抱歉,动摇的人只有芽衣,最重要的本人则一脸难以捉摸的表情。芽衣心想这种态度差还真不合逻辑,并把身子埋进了沙发里头。
不晓得是否听见了骚动,春草也从二楼下来了。
「刚才的骚动是怎么回事?」
「啊啊,我叔母来啦,好像是不知道从何处听到我昨天晚上在鹿鸣馆声明我有未婚妻的事。真是的,我实在对这些女士们的情报传达能力赞叹弗如啊。」
「未婚妻?」
春草歪着头,坐在芽衣身旁。
「没错,她就是我的结婚对象。」
鸥外认真且断然地表示,接着马上耸耸肩。
「……事情变成这样啦,就现阶段而言。」
不不不!芽衣微微摇头,向前探出身子。
「不过,那该说是应付应付吗……总之只是为了帮助我的谎言吧?所以只要否认不就行了……」
「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哦,小松鼠。」
鸥外跷起脚,深深叹了一口气,冷静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哀愁。
「事实上从以前就一直会有人来向我提亲呢。我晋升到军医总监之位也是亲戚们的宿愿,所有人都为了获得名门的后盾而同心协力啊。」
提亲、军医总监、后盾,夸张的单字不断出现,芽衣只是拼了命眨眼。
「我迟早要和亲戚所选择的良家妇女结婚的。这是无所谓啦,不过我这边也得有所准备才行,我还要统整我的研究论文,也才刚开始着手处理翻译和小说的工作,再说我也想要出国去巴黎增广见闻。可以的话,我希望在这些告一段落之后再结婚,这是我的真心话。」
芽衣理解地点头。
简单来说,就是「想要再歌颂一阵子无拘无束的单身生活」吧。
「……所以,就先让我假装成是结婚对象,打算争取时间的意思?」
「哈哈!真是有洞察力的小姑娘,这么快就达成共识,实在帮大忙了。」
芽衣无言以对。对方觉得帮了大忙,自己这边可是很困扰。
「如此这般,现在就暂且请你当成是这样吧!也不会造成什么多大的困扰,或许你偶尔会听见旁人的闲言闲语,不过你就当成乌鸦在叫,听过去就算了吧。」
「鸥外先生,虽然这不是我该插嘴的事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