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我已经没事了……」
伊莉丝双手微微施力,试图推开哈特的胸膛。
「……啊!」
哈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伊莉丝身上。
「唔哇!?」
他瞬间弹起身后,以不悦的神情掩饰内心的害羞。
「抱歉,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别、别这么说……当时我在想事情,所以才会疏于戒备。谢谢你救了我。」
伊莉丝正式道谢后,不忘低头致意。
「……你这是在做什么?」
「怎么了?」
「你不是贵为帝国公主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布雷兹的人──对你所看不起的平民低头?」
「你救了我一命,我本来就应该向你表示谢意。这点跟敌对与否无关,跟身分更是扯不上关系吧?」
伊莉丝一脸理所当然地回应。
那双清澈的瞳孔令哈特为之退缩。
彷佛自己才是歧视他人的人。
「倒是你为什么要救我?甚至甘愿冒著危险护住我……就这样让我掉下去的话,对于布雷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
的确如此。
哈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对伊莉丝伸出援手。
不,其实他很清楚。
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是身体擅自行动了,如此而已。」
「所以就算遇到危险的人是处于敌对的我,你也会出手搭救的意思吗?」
「……」
哈特闻言,内心如此询问自己──正是因为遇到危险的人是伊莉丝,才会这么拚命去救对方吧?
见哈特突然不说话后,伊莉丝一双眼睛直盯著他,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流血了。
「你受伤了吗!?」
哈特瞥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右手,「啧」了一声。
「可恶,这下子糗大了……」
「现在不是讲究面子的时候吧!?让我看看!」
伊莉丝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压住哈特的手背。白色的手帕很快就被染红,伊莉丝看著这幕,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
──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舍身相救呢?
在阿布索流德人的认知中,布雷兹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分离主义者,欲除之而后快的奸佞。如果遇到女人,就百般凌辱后再一刀毙命,如果遇到小孩,就收为奴隶。
伊莉丝至今都是被如此教导的。
难道是这个人跟其他布雷兹人不同?
还是说……她被灌输的认知有误?
「这条手帕应该很贵吧?我可赔不起啊。」
「不必赔了。」
「……你不恨布雷兹人吗?」
伊莉丝的双手依旧按压著哈特的手背,听到这句话后身体顿时僵住。
「……布雷兹这个国家从我们手中夺走许多资源……所以我对你们没有好感。」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替我疗伤?你已经道谢过,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伊莉丝以手帕替哈特包扎。
「是身体擅自行动,与我的意志无关。」
「什么跟什么嘛!」
哈特不禁笑了出来。
清爽的笑容看得伊莉丝心跳加速。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容呢。」
「我倒是还没见过你笑起来的模样耶。」
哈特的揶揄令伊莉丝略感不悦。只见她眉头轻蹙,双唇紧闭。
不过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哈特感觉对方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心中一热。
「关于刚刚的问题。」
「嗯?」
「我或许……只是想救你也说不定。」
「但我是阿布索流德的贵族──你最讨厌的那种人喔?」
「我也搞不清楚啦……大概是你比较特别吧。」
──比较特别?
「毕竟我是阿布索流德帝国的公主,又是首席魔术师呢。」
伊莉丝喃喃自语,语气听起来有些厌烦。
「我才不在乎那些啦。」
「……咦?」
「不如说你没有那些头衔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