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撕裂我这张嘴我也不可能告诉你自己不是真正的作者。话虽如此,我也没有能够让这家伙满足的答案。
我从未因自己是代理人这件事实而感到如此痛苦过。
「为、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对我说!我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自私!不过拜托你了!无论祐想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笨蛋……!女、女孩子怎么能够轻易说出那种话呢!」
「才、才不是轻易说出来的!我是认真的!而且如果是祐的话……!」
「冷、冷静点!你的眼神都已经布满血丝了,话也都说得很急促喔!」
「这代表我真的是有所觉悟的!所以拜托你了!」
「真是的!不行!真的不行!拜托你饶了我吧!」
「为、为什么!你不是永远野誓吗?还是说──祐其实根本就不是永远野誓?」
「────!」
我应该要立刻否认的,不过这时候的我却做不出来。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这家伙现在正陷入一个非常辛苦的窘境当中。
不过最重要的是,舞抱持的这个根本上的烦恼──主角没有灵魂──跟现在阻挡在我面前的高墙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这件事让我产生出须臾间的踌躇。我这样呼咙过去真的好吗?
然而,那一瞬间的沉默却是相当致命的。
「……咦,祐?为、为什么你不回我话呢?难、难不成你真的……?」
舞的眼睛睁得斗大,抓住我前襟的力道也突然放松了。
「……没、没有那种事吧?祐应该是永远野誓吧?刚才说喜欢我的作品应该不是骗我的吧……?」
「那、那是──」
……所以说我为什么就是说不出一句「对」呢……!
舞露出渴望得到回应的表情盯着我看。可是在她知道我仍旧是保持沉默后,便不甘心地低下头,身体因激动而颤抖。
然后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瞪着我,
「已经够了!……笨蛋!」
她只留下这句话,就像是逃跑一样地离开客厅了。
舞离开后,我沉默地站在原地好一阵子,全身动弹不得。
可是,在不久后我又「呼~……」地叹了好大一口气,开始感到苦恼。
「搞砸了……」
我亲手将舞的疑虑加剧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但比起这个,让舞流泪这件事给我带来的罪恶感更是大得无可比拟。
……可恶,那家伙竟然露出了那么伤心的表情……!
其实我应该现在就立刻追上去道歉的。不过,我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对她说的话。
「……这之后我究竟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该做的事情从来都没变过。
无论如何,我都得让舞相信我就是永远野誓。就只有这件事。
……话虽如此,但至今为止的作法大概是行不通了。
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舞的疑虑已经几乎是转变为确信了,但最大的原因还是我自己已经不想再做那种事情了。
我并不是觉得就算永远野誓的真相曝光也没关系。
我是完全不可能去想那种背叛凉花的事情。
……不过呢。我已经听到舞的烦恼了。
既然已经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拚命,那我就再也无法执行至今为止那样就算硬来也要让她相信的作战了。
因为无视舞的烦恼,就等于是无视我自己的烦恼。
……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呢……!
「……别紧张,先别紧张……这种时候我更该冷静……」
我们逆向思考,现在我已经知道舞的疑虑的最根本的理由了。
只要能够解决这点,那事情应该就能圆满结束了……没错,只能这样做了。
为了舞……不,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强烈地觉得不这么做是不行的。
不过该怎么做才好呢?我完全想不到任何方法。
跟凉花商量──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同时也会向她说出我自己的烦恼……这是不行的。评价表一事是我非得靠自己的力量去跨越的问题。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追上凉花,这点是我绝对无法退让的。
「可是,这么一来该如何是好……」
嘴上说的跟脑里想的都只是不停地在原地打转,毫无进展。
……啊啊可恶,不行了……让头脑稍微冷静一下吧……
我走出檐廊,穿上放在外头的海滩鞋迈向海岸。
面迎海风与月光,我用力地深呼吸。
夜晚的冷风跟冰冷的月光都让人心旷神怡。
「…………舞的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