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一样的轻浮语气。在旁人听起来只会这么觉得,然而戴著羊耳的《英雄》闭上眼睛之后,顺从了他的意思。
「────抱歉。我多嘴了。」
「嗯,不是这句话吧?」
「对不起,主人♡」
亚瑟笑容紧绷。尽管不像雷利斯那样充满耻辱与愤怒,但也免不了会害羞脸红。
不如说配上装扮后,亚瑟显得比雷利斯更煽情,零次满足地点点头,环视表面装作毫不动摇的《誓约者》及《英雄》之后,向她打招呼。
「唷。」
装熟也该有个限度的口气,以及那张嘻皮笑脸、不正经的表情。
面对一点都没变的崩喰零次──
「…………」
──她说不出话来。
你至今做了什么?对〈龙斗族〉的《誓约者》与《英雄》做了什么?明明一直置之不理,却突然出现、像那样打招呼,是什么意思?
明明想说的话很多。
却感动到自己也难以置信的程度,因此拚命隐藏。
即使压抑、克制这份心情,仍然满溢而出;为了逃离感情的奔流,只好一味思考。
零次此时在这里的理由。
──该怎么回应?
他当面展现〈龙斗族〉服从他一事的意义。
──该怎么说?
亚瑟•潘德拉刚耐人寻味的态度。
──这个想法如何传达给零次?
(我在想什么──)
蒂法莉西亚因自己的思绪而惊讶,仅仅一瞬却狼狈不堪。就在那时……
「蒂法莉西亚。」
零次冷不防地呼唤她。一副没什么的语气、过于无所谓、反而令人觉得不自然的话语。
「什么、事……?」
蒂法莉西亚不自觉地回应。
「听说你到了十岁还会尿裤子?」
「……………………嗄?」
当时的「不小心尿床之后,烦恼著该如何隐瞒,却总是马上被克蕾雅莉西亚知道」的羞耻霎时重上心头。
「嗄、嗄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件──」
「咦……真的天杀地尿床了吗?」
阿尔法当场吐嘈,当蒂法莉西亚察觉到自己是在自掘坟墓,已经太迟了。
「十岁吗──……那或许很糗很糗呢~」
「呵呵,偏偏是在此时此地被爆料,很屈辱对吧?」
「依予之见,这是《誓约者》之耻。」
太公望、拿破仑、泰利希涅纷纷批评,蒂法莉西亚不可能压抑得住自己涨红的脸。
「零次──」
你看你说了什么!──她差点要像平常一样接著这么说。
……没错。像平常一样被零次捉弄、被零次玩弄在股掌之上、将一切交给零次。
如果能那么做──该有多么惬意。
她讨厌被零次羞辱。尽管很屈辱……内心某处却也满足于那样。
他不会出错。就算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蒂法莉西亚本来也会觉得那样就好。虽然不会说他的期望就是自己的期望,但既然零次要那么做,那也无可奈何,蒂法莉西亚本来肯定能够那么想。
──对,本来能够。如果是过去的蒂法莉西亚,她就会那么想。
蒂法莉西亚闭上眼睛,一度吐气,宛如让全身冷却下来般镇定意识。然后,她再度看向前方,缓缓说道:
「──克蕾雅莉西亚•可丽儿古林的知识。」
言语是刀刃。能够刺穿、杀死对方──不只是这样。
笔直地刺出,就能够窥探对方如何出招。
结果此举获得了预想之中的反应。
零次的表情没有改变。那也在她的预想之中。
蒂法莉西亚看的不是那里。
「你们得到了,对吧?果然呢。」
亚瑟与雷利斯。蒂法莉西亚拋向两人的话语,马上换来否定。
「……你、在说什么?」
「哈,克蕾雅莉西亚•可丽儿古林?事到如今,突然想念起母亲了吗?」
那些回答全部都在预想之中。
「你们没听零次说过吗?要看穿谎言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注意的地方不是话语,而是身体,例如眨眼的次数、肌肉紧绷的程度、声音的抑扬顿挫……会自然显露在那些部分──没错,就像刚才两位那样。」
流利的话语、彷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与某个尼特族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