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隶人族〉的罪与罚、其指导者的王之一族的罪与罚,两者我都自认为理解了。只不过我觉得很愚蠢,这或许就是原因吧。」
宣扬「拯救一切」这种终究不可能达成的理想,结果失败、后悔、忏悔。
这实在是过于荒谬,且滑稽得不得了。
再加上还强制当事人的后裔都要背负著罪恶意识,再愚蠢也该有个限度。
说起来,雷帝斯•法特•可丽儿古林不受强制就已经很随便了。他随波逐流、凡事没有责任感,纯粹只是活著。实际上,他烧毁可丽儿古林城后便漫无目的地走著,结果马上就倒在路边。
尽管如此,他却没有死,这是因为艾莉莎和她的师傅恰好捡到他。
积极的有气无力,就是既无意寻死,也无意活著。既然获救了,那也就是继续活著而已。因为雷斯特•恩戴瓦本来就是这种人──
「骗人。」
雷斯特听见小小的抗议,一面向那边,就看到克蕾雅莉西亚已经热泪盈眶。
「为什么……说得那么若无其事?」
「……因为实际上我并不难受,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理由吗?」
「就说了那是骗人的!」
被克蕾雅莉西亚提高嗓门一吼,雷斯特不禁退缩。
宛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只是一味战栗。
「假如……你对于将自己的父亲……将出生长大的家园毁掉,真的完全、一点都、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光是保留可丽儿古林这个家名,或许就会有人发觉。」
「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只改掉家名不就好了吗?」
可丽儿古林。明明只改掉这部分就够了,他却没那么做。
连名字都全部改掉,是因为──
「你后悔了吧……?雷斯特……不对,雷帝斯听了〈隶人族〉、听了自己一族的故事……发自内心觉得──不可原谅,所以……才放火的。」
陷〈隶人族〉于水深火热之中,卖弄著诡辩,悠哉过活的王族。
实在不可原谅──
「但是……你后悔了。自己的思考与想法都是正确的……尽管正确──但行为本身是错误的。因为察觉这点……所以才把名字也改掉了。」
「…………不对。」
雷斯特声音嘶哑。连自己都惊讶于那个事实,重新郑重否认:
「不对!」
「雷斯特说谎时,右眼皮会跳喔?」
克蕾雅莉西亚指著自己的右眼静静告知,雷斯特反射性地摸那个部位。
「……你的目的是让我那么以为吧。」
「没错喔……但是,哪怕一点点也好,雷斯特会认为或许眼皮会跳,是因为你自己知道有那个可能性对吧……?」
假如雷斯特真的发自内心相信,认为自己完全不后悔,就不会受到克蕾雅莉西亚的话语所惑。
「玩这种文字游戏……」
在雷斯特把话说完以前,克蕾雅莉西亚从正面抱住他。
现在先不管害臊、害羞,甚至恋爱之情。
她用力地、坚定地抱住他。雷斯特感到惊讶、绷紧身体、试图抵抗,克蕾雅莉西亚将这一切全部抱在怀里。
「雷斯特……很温柔……因为你很温柔,才会说自己没有被爱的资格。因为比起被剥夺,更讨厌剥夺别人,你才会说什么都不做……」
克蕾雅莉西亚一直觉得很不对劲。雷斯特有气无力、懒散、什么都不做。
然而──非常温柔。
所以,克蕾雅莉西亚才──
「…………不能呼吸了。」
「啊──对、对不起!」
如果在《大誓约魔法》下,她早就被弹开了吧。
克蕾雅莉西亚反射性放开雷斯特,雷斯特微微笑了。
「这时候居然选择道歉吗?才想说你怎么噙著眼泪,结果就一下抱住我,一下惹我发笑……和你在一起真是不怕无聊啊。」
雷斯特伸懒腰似地往后挺身,仰望天花板后,放松紧绷的脸颊。
「……谢谢你。」
雷斯特把手放在克蕾雅莉西亚头上。
「────」
克蕾雅莉西亚僵住了。她的嘴抿成一直线。因为太开心、太心动,脑袋好像快要疯掉了。
她在心里默念著不要脸红,对了,只要使用改变认知魔法──尽管这么心想,却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反而更加混乱。
就在克蕾雅莉西亚如此著急时,雷斯特看开地说了:
「因为你是这个样子──所以我心想绝对要救你。」
不想夺走,所以拱手让人。
不想失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