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看得见未来……?」
克蕾雅莉西亚本来以为,〈神翼族〉拥有的绝对固有魔法『已知未来』,顶多是解读我方的表层心理、或是类似准度稍微高一点的预感,但看样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所以,你明白我说我不打算搞政治的意思了吗?」
这既不是挖苦,也不是讽刺。理解到这个地步,克蕾雅莉西亚也不得不信服了──〈神翼族〉之王宛如早就知道她的思绪,眯起了金色眼眸;在彷佛被对方掌握下一步的下一步……掌握住未来的不自在感觉之中,克蕾雅莉西亚静静地问道:
「明明有那种受诅咒的力量,却希望我……希望他人做些什么吗~?」
听到「受诅咒的力量」这个词,阿耶珥一瞬间瞠大眼睛,随即恢复笑容说:
「因为,并不是看得见未来,就能够一切都称心如意了。」
「怎么──」
「至少我是为了和你对话,才六度毁灭世界。」
这并非在开玩笑。从她的金色眼眸中,看得出这不是在开玩笑。
克蕾雅莉西亚不自觉倒抽一口气,为了掩饰惊讶,她轻声地接著说:
「六度毁灭世界,才好不容易看见〈神翼族〉支配世界的未来吗~?」
本末倒置。克蕾雅莉西亚的话中也蕴含这个意思,阿耶珥彷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般地立刻回应:
「不,若要支配世界,不必看见未来,也能轻易达成。」
「……哦~」
克蕾雅莉西亚在她的笑容中感受到魄力,这不只是因为对方是拥有超凡力量的〈神翼族〉。即使是在《大誓约魔法》成立下的克蕾雅莉西亚的时代,六度毁灭世界的〈神翼族〉为什么要与扣掉〈隶人族〉的六种族缔结对等和平条约?他们真正的用意始终成谜。
当然,〈神翼族〉在克蕾雅莉西亚的时代也是以『世界的管理者』自居,表现得像是支配整个世界。
但那纯粹只表现在态度上,并不是真正的支配。
为什么〈神翼族〉不真的支配世界呢──?
对于克蕾雅莉西亚、或者是后世专家的疑问,当事人〈神翼族〉之王爽快回答:
「〈神翼族〉支配的世界,因为很容易达成,所以很容易灭亡。」
阿耶珥指著自己金色的眼眸,表示亲眼从过去看到现在,侃侃而谈地说出自己种族致命的事实。
「我们的繁殖意愿极为淡薄。而且我们寿命长到彷佛看不见尽头,相反地生存本能也很低。最重要的是,不仅限于〈神翼族〉,所有种族都是在原本的世界失败,带著灭亡的宿命,才会来到《万象乐园(水陆生态缸)》吧?」
即使一个种族能短期歌颂荣华,迟早会遇到瓶颈──追根究柢,会逃到《万象乐园》就是遇到瓶颈的结果。
她在真正的意义上拥有超长期的观点,因此这个论调合理至极。
正因为如此,克蕾雅莉西亚不得不问:
「既然如此……你不惜六度毁灭世界也想要看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那牵扯到克蕾雅莉西亚──恐怕也牵扯到雷斯特呢?
命中注定的发问,以及预期之中的对话。阿耶珥•奥拉一副好不容易终于来到这里的样子,一度闭上眼睛以后说道:
「克蕾雅莉西亚•林德雷古、雷斯特•恩戴瓦。我想看见的,是你们的目的达成的未来。」
「我和……雷斯特的?」
克蕾雅莉西亚的目的自不必说,就是世界恒久和平。
他们来到过去,就是为了摸索达成那个目的的手段,就某种意义而言,这或许是当然的,但是……
「你的目的达成的结果,会使雷斯特•恩戴瓦确定自己的目的。在那前方,有我期望的世界。」
「……关于那个我所期望的世界的具体内容,你不能透漏,对吧~?」
克蕾雅莉西亚反问,但阿耶珥只是默默微笑。
(果然……)
阿耶珥说六度毁灭世界才得以和克蕾雅莉西亚交谈。先不管其中的因果,那就是克蕾雅莉西亚与雷斯特来到这里的必经之路吧。
也就是说,未来预知者自己讲述的内容,也早就事先确定了。
依照追求的未来,注定一切。
「真的……好像受到诅咒一样。」
「不需要同情喔。」
阿耶珥•奥拉盖过克蕾雅莉西亚的话,说道:
「我有我的目的。至少目前我是为了那个目的而活。」
克蕾雅莉西亚企图推敲那句话的意义,但最后作罢了。
现在的克蕾雅莉西亚恐怕负荷不起吧。
「不管怎样,就结果而言,你会拯救这个世界。对你也是好事吧?」
既然未来预知者这么说,那就是确定的事情。克蕾雅莉西亚的愿望将会实现吧。
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草率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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