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住家,蒂法莉西亚不自觉摀住了嘴巴。
「…………好过分。」
「嗯——希望你不要误会。」
彷佛早知道蒂法莉西亚会说这种话般,太公望语调稍微加快了:
「那些人是自愿那样的喔!如果以为是我们拿契约强迫他们,那就有点冤枉了。」
「怎么可能——」
太公望突兀的轻快语气,让蒂法莉西亚反射性地高声抗议。
「那种事不用你说也知道啦。」
「零次……!?」
只见零次依然直视著眼下的光景,冷静地继续说:
「自从在〔誓约议会〕做出解放宣言以后,〈隶人族〉和各种族的从属契约已经解除。如果要重新缔结契约,各种族绝对无法片面强迫〈隶人族〉接受契约。那份宣言就是这样。」
——各种族、各《英雄》都应该以自己的意志、只靠自己的力量战斗、生存。
零次缔结的这份契约,现在也依然有效吧。
所以,各种族无法强迫〈隶人族〉结下契约——强迫其人身自由。
但是——如果〈隶人族〉自愿要求各种族缔结契约,那就另当别论。
「在那里的〈隶人族〉是以自己的意志决定,和〈海精族〉重新缔结原本的从属契约的吧。」
就像蕾优可以和零次缔结从属契约一般,只要他们自愿,要缔结任何从属契约都行。
这是因为那是他们的自由意志。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好不容易得到自由了。」
「唔嗯——蒂法莉西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太公望彷佛很伤脑筋般发出呻吟,蕾优则代替太公望静静地说:
「那当然是因为,即使得到自由,还是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
那句话重重地压在蒂法莉西亚的肩头。
既然自由了,来〈解放者〉之国就好——她无法说出这句几乎已到喉头的话。
假如——
假如他们真的大举来到提斯泰尔——〈解放者〉之国早就崩解了。
「其实人家——还有赛蕾也一样,在小零次做出解放宣言之后,就直接跟他们说过。『我们可以稍微援助你们,要不要去〈解放者〉之国?』但是——」
「『那怎么可以。我们最希望的就是在这里安定生活。』他们是这么回答的吧?」
看太公望彷佛感到惊讶般睁大眼睛,零次微微耸肩继续说道:
「长期间服从于权力之下的人心理实在太容易理解了,连搬出*米尔格伦实验的例子都不需要。」(译注:测试人类会服从权威到什么地步的社会心理学实验。)
「讲是这样讲,人家觉得小零次其实是偷看过这里吧?」
「与其做那种无益的事情,我宁可把那些时间拿来睡觉。」
「呜哇——居然说是无益的事♪」
看太公望嘻嘻笑著,蒂法莉西亚表情不变,只是问道:
「是真的吗?」
「嗯?」
「他们真的说了——零次刚才说的话吗?」
「嗯——如果还需要补充,顶多就是他们还说了『解放宣言什么的真是多管闲事』吧。唉呀,一度失去的东西(尊严)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隶人族〉果然不是叫假的啊——让人有这种感觉呢。」
「————」
这句话足以夺去蒂法莉西亚的思考能力,让她愣愣地杵在原地。
蒂法莉西亚忽然踉跄了几步,当场屈膝——在那之前。
「哎呀,真的是喔。」
嘻皮笑脸的零次——
不著痕迹地扶住蒂法莉西亚的肩膀。
「不过嘛,我本来就不打算只靠那则宣言解放〈隶人族〉。」
简直像觉得眼前状况毫无问题般,零次爽快地这么说。
「………………………………嗄?」
就在蒂法莉西亚不自觉保持「嗄?」的嘴形凝视著零次时,零次——〈解放者〉的《英雄》似乎反而觉得意外地回望蒂法莉西亚。
「啊?怎么,你难道以为光是那样就够解放〈隶人族〉,建立〈解放者〉之国吗?」
看零次彷佛说著「别开玩笑吧?」的表情,蒂法莉西亚的反应却是安心更胜愤怒。
她明白那是零次暗示著她『那条路没错』。
但她不想被察觉这点——声音发抖地说:
「我——我就是这样以为的呀!!对啦,我就是这样以为的啦!!那又怎样!?」
「呜哇——不要恼羞成怒啦……而且看起来还快哭了。」
经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