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无可奈何的部分,但她线条画歪了也毫不在意,有力地画到最后。毫无迷惘。我觉得展现出风乃无论何时都要做到想做的事情的性格,但风乃讶异地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难得地嘲笑我了啊?」
「才没那回事,这是只有你能画出的好画喔。」
「啊哈哈,是这样吗?」
「就是。」
风乃满脸笑容朝我伸出手,我们再次牵起画画时放开的手。
「那么,我们拍完照就回去吧!」
启动相机模式,拍照。透过镜头看,黑暗中,大大的肖像画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很诡异。
那之后,我们顺著走廊往回走,走出校舍。在外面重看一次照片,那幅画仍然相当诡异却让人留下印象,总觉得有点喜欢。
但是,画面角落突然吸引我的视线,有点不太对劲。
「咦?」
我一低喊,风乃身体靠过来,和我一起看画面。
「怎么了吗?」
「窗户有打开吗?」
并排的石膏像后方是窗户,从这张照片上来看无法判别窗户是否有打开,但看起来似乎有风轻轻摇动窗帘,窗帘轻柔地鼓起来。
不仅如此,还隐约看见窗帘后方有个黑色的人影,彷佛那间美术教室里还有我们以外的人存在。
「这也是你设计的?」
我抱著期待如此问,但风乃用力握痛我的手,脸色苍白。
「海斗……」
看见她的表情,我的鸡皮疙瘩从脚底迅速往头顶窜升,我们立刻删除照片,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地快步走回家。
接下来的一周,我和风乃去了许多地方。
首先,去了位于东边沿岸的志嘉良灯塔。说是灯塔却相当矮,大概只有三层公寓的高度。
但从裸露在外的楼梯走上去躺下后,视野中只有星空,彷佛自己投身于宇宙空间中。
每三十秒就能看见一颗流星,中途开始感到麻痹,理所当然到甚至感觉「又是流星啊」。
风乃就躺在我身边,我们对上眼时她突然朝我微笑,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故作平静。
我们也去了岛上唯一一个牧场。牧场主人的老爷爷一看见我就咋舌,但对风乃很温柔。看著几乎动也不动的牛群,时间彷佛停止流动,悠闲又疗愈了我。
同为八重山诸岛离岛的竹富岛上,似乎有水牛车。那是让大型牛只拉车载观光客在岛上观光,听说深受好评。
风乃告诉我「水牛会游泳渡海喔」时,我还想著怎么可能有那种蠢事,之后拿手机一查,还真的耶。牛会在大海游泳,冲绳什么事都可能啊。总有一天想要看看。
另一天,我们直接潜入海里。风乃拿著鱼叉,那是长约一公尺的长枪,利用弹力绳的力量,可以在海中叉鱼的工具。风乃用这个抓了好几只鱼,我也试了,但全被避开。鱼群完全不在意我的攻击,优雅地与海浪嬉戏。感觉被它们瞧不起,让我好生气。
风乃替我找到鱼群藏身的洞穴,让我尝试「趁鱼无处可逃时下手」这种初学者的捕鱼方法,但我连这也无法成功。
风乃当场将抓到的鱼,活生生地切成三大片,接著片成生鱼片给我吃。生鱼片入口瞬间,我和黑眼珠仍相当清澈的鱼对上眼。总觉得鱼充满怨恨让我踌躇,但风乃对我说:「只要你好好品尝就没问题了!」所以我好几次连连高呼:「好吃!太好吃了!」
*
经过十天后的晚上,秋山老师打电话来。
『海斗,你最近的笔触出现变化了喔。』
秋山老师给我的功课是每天要画一张素描,每天在风乃回家后,我会花上两、三个小时绘制,接著把完成的作品拍照传给秋山老师。
今天我画了南风庄的绿色骨董电风扇后传送,在那之后他打电话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不好意思。」
我还以为是我成天在玩,所以技巧退步了,但似乎并非如此。
『是好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
『你目前为止画的每一个线条都太仔细了,欠缺趣味,但你这张电风扇是靠直觉描绘,是正面意义的不稳定。』
我耳边贴著手机,低头看画纸。确实和十天前不同,连照片都能看出其中变化。
「绘制的时间只有之前的一半左右,我应该要花更多时间画吗?」
『不,和时间无关。有时比起花半年时间的画作,只花五分钟画出来的涂鸦更有价值。关于这幅画,再花更多时间也只是让画面变黑而已,不会有更多变化,是该收笔的时候。』
「我明白了。」
『你和当地的女生交往了吗?』
「唔欸!」
意外的提问让我发出怪声。
『素描笔触产生改变,也就是指每个线条的力道,顿、撇、捺,线条到线条之间的间距不同出现改变。这也表示画画时的心境产生改变。』
「也就是说,笔触的变化代表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