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希望能够好好相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太好了,不过我也摆出跟他一样的表情,回应:「我也没想到,真是太惊讶了。」
这句话虽然是敷衍用的,不过有两成左右是真心话。
斋藤指著我说「感觉不一样」,不过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姑且不论有化妆这一点,从面前这个女人身上,我完全看不出勉强记得的斋藤的构成要素。不论是脸蛋、气质甚至身高,看起来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我所认识的斋藤没有如此充满希望的眼睛,也不可能会为了与同学重逢而高兴。我当然知道,自己只认识在校园里的她,而且又隔了十年以上的岁月,不过还是差太多了。
话说回来,和同学重逢这件事,就算对方是斋藤,对我来说也没有特别重大的意义。我会把她当作同乡的工作对象建立关系。仅此而已。
理所当然地,在交换名片之后,我去电台时偶尔也会见到斋藤,不过我见面讨论的对象并不是她。见到斋藤时,我会打招呼,然后就离开。我们也曾站著聊天,有一次因为时间刚好,还跟几个人一起喝过咖啡,不过也只有这样。我依旧有些在意她充满活力的样子,不过那跟我无关。我顶多只是想到,哪一天等到疾风过了,她搞不好又会回到原本的斋藤。不过───
「铃木,如果你愿意,下次可以两个人一起去吃个饭吗?」
偶尔会在工作场所见到的昔日同学───在这样的关系持续一阵子之后,斋藤突然开口邀请我,让我怀疑她果然不是我认识的斋藤。我并不打算拒绝,毕竟去不去都没关系。
「嗯,当然好。我们来安排时间吧。我给你我的LINE帐号。」
之前我们并没有直接联络彼此,因此这是我们首次交换个人联络方式。
在新年度(注6)开始的忙碌日子过后,我们两人小小的同学会在五月连假期间举办。斋藤穿著俐落休闲的黑色系服装,我因为白天有一件必须出席的工作,因此穿著西装。我当然没有参加过高中同学会,不知道斋藤是否也一样。现在的她或许有可能会去吧。我们在乾净舒适的餐厅等候料理的时候,我问她有没有参加过同学会。
「我没去过。同学会通常在周末举办,可是广播电台职员不一定会休周末。高三的时候,我有还算要好的同学,不过只要跟个人联络就好了。话说回来,现在还有联络的,也只剩两个人了。」
斋藤说到这里,饮料就送上来了。虽然没有特别的目的,我们还是姑且乾杯。
「铃木,你还有跟留在当地的同学联络吗?」
「没有。」
「工作很忙就会这样。而且……唔,希望你不要生气,你当时感觉很难亲近。」
面对边苦笑边顾虑到对方心情的斋藤说的话,我也苦笑著回答:「我自己也有自觉。」我之所以没有否定,是因为想到她说的应该也包含我引起的事件。如果坚持否定实际发生过的事,就会造成对方不安。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认错并向前迈进,对于建立没有麻烦的关系是很重要的。
「所以我真的很惊讶。怎么说呢……你好像变得圆滑了。真抱歉,在这里跟你说这种话。我想说在职场谈太多也不太好。」
就话题方向来看,如果不提起也很奇怪,因此我慎重选择避免让斋藤不愉快的说法。
「我也许变了,不过我看到你也很惊讶。想到高中时的情况,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邀我吃饭。」
斋藤大概也知道话题会转到她身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这或许是刻意演出的表情吧。
「被说到这点也很尴尬。我也是大人了,个性变得比较友善。不过我从高二中途开始,个性应该就没有那么尖锐了。」
她这么说,我也想起她似乎在某个时期突然产生变化,只是我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
「不论是想到以前的自己,或是回想起以前的你,都没办法想像到我们会在一起工作。我想要珍惜这个缘分,所以试著邀你吃饭,不过老实说,我以为你会拒绝。」
「我想说善待往来公司的员工,应该也不会吃亏。」
斋藤似乎仍旧在探索我内在的变化,因此我装出很假的笑脸,说出充满嘲讽的话。她很高兴地露出牙齿笑,对我说:「你现在竟然会说这种话?」
我吃著每一道味道淡泊的料理,只为了让意识变得朦胧而不断喝酒。和斋藤对话并不是特别有趣,不过我既然不再觉得跟他人对话有趣,这样的对话也不算特别痛苦。我会用适当的表情与声量说出必要的话。对话就是这么回事。我必须避免让目前在往来公司上班的昔日同学斋藤不快,以免造成工作上的麻烦。
「对了,你上次返乡做什么?」
「我母亲过世了。」
「这……对不起。请节哀。」
「你不用道歉。这是老早就预期到的。」
为什么人在提到近亲者死亡的话题时就会道歉?
「我几乎不会回去。你常回去吗?」
「嗯,只要放假就满常回去的。就算没有特别的要事,也会偶尔回去一趟,像是去充电吧。」
我们在那个地方相逢不是奇迹,而是我刚好闯入了她的习惯。
「铃木,你几乎不回去,是因为工作很忙吗?还是因为有家庭?」
「工作。正如你所见,我还没有结婚。」
「哦,这样啊。我也正如你所见。」
斋藤仿照我的动作伸出左手无名指,吐出带有酒精气味的气息,然后以轻松的态度,为自己没有被询问就丢出不必要的资讯道歉。为这种事道歉,根本就没完没了。
料理都端上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