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是历经种种问题之后,再度开始交往。
虽然没有可以投稿到电台的精采故事,不过我们在谈过之后决定复合。表面上看起来或许是圆满结局,但是纱苗仍旧会为了十六年前的事责问我:「对了,你说斋藤怎么样?」
在和纱苗重新开始交往的时候,最重要的当然是她对我的想法。她说她仍旧跟以前说过的一样,想要继续看著我。她也补充说:「因为你傻得很可爱。」
我压下罪恶感接受她的提议,并不只是因为随波逐流,也不是因为想要看守她战斗的姿态、她的容貌很有异性缘之类的谎言。
而是因为我认为,如果能够让死前的人生变得稍微有意义,一定是跟她在一起。我虽然觉得这种自我中心的想法很失礼,不过还是明确地告诉她,没想到她却开心地笑了。
「每个人都可以改变。」
我还无法完全相信这句话。
我不认为我能够轻易改变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自己弄得平淡无味的这个人生。不过我也想要持续累积愿意相信的此时此刻。
「说到人可以改变───」
当我面色变得有些凝重,纱苗似乎想要改变沉重的气氛,做出准备要说出秘密的表情。她明明喜欢揭穿谜底,可是却又显得紧张,就像之前告诉我说她以前不喜欢我的时候。
「你有发觉到我整形过吗?」
「什、什么?」
我发出怪异的声音,仔细盯著她的脸,但是因为没有缝合痕迹,因此看不出来。
「我很讨厌自己的脸,所以在求职前稍微整了一下。我爸妈到现在都会挖苦我,说如果没有定期见面,就会忘了我的长相。」
「我没有发觉。不过我一开始的时候,的确觉得没看过你的脸。」
「这样啊。不过我想说你反正应该不记得,所以就顺势瞒过去了。」
我正感到惊讶,她又说她当时在故乡的车站发现我,想要跟我说话却迟迟无法鼓起勇气,所以才一直跟我搭同一班电车。
听到她之前隐瞒的事实,我完全不会觉得不舒服。她想要自己掌握自己的道路,应该是很棒的事……吧。我现在也希望能够像她改变自己讨厌的脸一样,有一天能够改变无颜面对琪卡的人生。不过这份心情,总有一天也会遗忘。
吃完午餐之后,广播节目仍旧在开始的阶段。我收拾餐具,打开笔记型电脑,准备进行目前被交办的案件。
到头来,我要被调动的计画被搁置,纱苗也仍旧在广播电台工作。纱苗说,至少在她找到自己能够接受的答案之前,她要继续做现在的工作。不论她未来要走向何方,我都希望她能够走向自己的决心指引的方向。
广播主持人朗读听众投稿的信件之后,就会播放听众点的歌曲。中间会插入事先收录的乐手专访和广告,不过基本上这个节目是由听众的信件成立的。正当我也想要点播以前听过的曲子时───
「接下来是昵称『路可路可』的听众点歌。『日村小姐,午安。』午安~!『我要点播的是Her Nerine的新歌,〈轮廓〉。这首歌真的太棒了!当我感觉日常生活中好像突然出现很大的洞时,听这首歌,想到有人能够唱出这样的内容,就会让我很想哭。请你一定要播这首歌!』───另外还有很多人也点了这首歌。我自己也很喜欢Her Nerine,希望可以早日在LIVE HOUSE听到这首歌。那么就请大家来听:Her Nerine的〈轮廓〉。」
音乐刚开始播放的时候,我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抒情曲风的前奏,我也不觉得特别好或特别差。我还没有办法在知识以外判断音乐的价值。也许今后可以像婴儿一样慢慢培养吧。
我原本是以这样的心情在听这首〈轮廓〉,但是当女主唱开始唱歌时,问题发生了。
并不是电台方面出了问题,也不是电波断讯,而是我的问题。我不自觉地站起来,忘记呼吸,凝视著收音机。
在空虚的世界
填补空虚的心灵
共同承担的罪恶重量
描绘出爱情的轮廓
我知道。
我知道这段歌词。
我对这个乐团、这首曲子一无所知,可是我却知道这首歌的这个部分。
我想起黑暗的公车站、吹拂在耳朵的气息、彼此唱给对方听的歌。
听到歌词,我就觉得一定是当时的歌。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说是新歌。
这首歌不是属于琪卡的世界吗?
我难得再度思索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的关系,呆住了好一阵子。
※
「你想见Her Nerine?怎么突然想见他们?」
我们在经常光顾的那家居酒屋,像平常一样被店员挖苦:「原来你们还没有分手,真是太好了。」当我们坐下来乾杯之后,我立刻跟纱苗商量。
「与其说想要见到那个乐团,不如说是想要见到写〈轮廓〉这首歌的人。」
「哦。不只那首歌,Her Nerine几乎所有歌都是主唱Aki写的。我跟她其实满要好的。她人很好,不过你为什么忽然想要见她?」
老实说,我内心感到犹豫,不过在这里隐瞒真相也没有意义。我一五一十地告诉纱苗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