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有那个必要。
谁有权把沉默当成罪恶、投掷石头?
即使是斋藤,也不能……
「怎么了?」
「……没事。」
「反正你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下一个对象了。」
「很难说。」
「喔,在这种地方跟男人谈恋爱话题,会被不抽菸的家伙嫌弃。」
他看著手表,再度为自己说的话发笑,然后把菸蒂丢在菸灰缸,走出吸菸室。
我独自被留在室内,把剩下一点点的香菸放入嘴里。
平常就觉得很淡的香菸味道,此刻完全消失了。
我感到迷惘。
我拚命地想要整理突然浮现在脑中的东西,也因此,我无法去注意自己的身体正在执行的动作。丢掉菸蒂之后,我明明不想抽菸,却不知不觉地点燃另一根菸。
我重新回忆先前的对话与思考流向。
同期的男同事提起斋藤的话题,使我想起了她。
听到「无法谈纯感情的恋爱」这句话,我在心中确认我不符合斋藤的理想。这是正确的认知。
接著我想到,也许我必须为了没有告知自己的真心话而赎罪,然后又迅速否定。因为他人没有表明所有想法与行动而生气,未免太过任性;如果要为此责难他人,那就是明显的越权行为。
然而我过去却曾经做过像这样的越权行为。
我曾经因此而伤害了最重要的对象。
我过去曾经只因为琪卡没有告诉我,就感到无法忍受。
我打心底后悔当时的行为。
然而另一方面,正因为我对琪卡的感情是真实的,正因为想要更了解她,才会说出那种话。我相信那正好证明了我强烈的感情。
没错,所以我应该了解斋藤的心情。
可是……
我却否定了。
我当时觉得,如果斋藤因为我没有表明真正想法而愤怒,实在是太愚蠢了。
我当时觉得,想要知道一切太愚蠢了。
也就是说,我把自己过去对琪卡产生的心情拋在脑后。
如果我保留著对琪卡的感情,就不可能嘲笑想知道心爱对象一切的心理。
不可能,但是───
但是───
该不会……
我曾经有一瞬间忘记了吗?
恐惧占据我的全身。菸灰从香菸前端落下。
「不对。」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
我只凭藉著对琪卡的思念在生活。每一天,我都会回想当时的情景,只凭藉著持续的回忆活下去。
我不可能会忘记。
在那个仍旧寒冷的季节,我们在公车站见面。
那段彼此逐渐理解对方的时间、听不见的种种单字、感受不到的气味、无法分享的食物味道、在琪卡的世界发生战争的日子、琪卡对警铃的厌恶、阿鲁米的死、伫立在雨里的田中、琪卡给予我的救赎、为琪卡破坏收音机和学校的钟、琪卡因为警铃坏掉而高兴、接触到琪卡的身体、初吻带来的喜悦、两人的蜜月时光、和琪卡一起欢笑───
聪明的琪卡。
充满创造力的琪卡。
肯定我的琪卡。
特别的琪卡。
最爱的琪卡。
琪卡。
你为什么拋下我?
我不可能会忘记。
我的手指颤抖,点燃的香菸掉下去。我就连捡起来这个常识性的动作都无法进行,从口袋掏出另一支菸,不知为何想要点燃。颤抖的手指无法顺利点燃打火机,最后我把香菸和打火机都丢到垃圾桶。地板上,刚点燃的菸升起一缕白烟。
我记得。我清楚地记得琪卡。
然而我却发觉,我能够唤回心中的,全都只是单纯的事实。
我无法在心中描绘当时那强烈、沉重、激动的感情。
我只能回想起我有多么爱慕琪卡这样的事实。
只能用应该很强烈、应该很沉重、应该很激动这样的说法来回想。
我没有心跳加快、没有雀跃、也没有胸口被勒紧的感觉。
也就是说,我只是在阅读刻印在那里的心情,没有产生和当时同样的感受。
也因此,我甚至能够毫不在乎地否定自己昔日的想法。
甚至没有为此感到心痛。
不行,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一切都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