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今天我原本就想要跟你谈这件事。」
斋藤听到我的声音,右眼睑敏感地反应。
「什么事?感觉……」
她似乎原本想要说「好可怕」,但是勉强忍住而闭上嘴巴。至少在我看来是如此。
我谨慎地挑选语句,告诉她我有可能被调动。关于时间、期间以及预定地点在远方,我都毫不保留地告诉她。我没有必要隐瞒。重要的是告知事实之后的事。
「目前还只是可能性的阶段,并没有正式决定。不过……我想要听你的意见。如果我要被调走怎么办?」
「唔~」
她的沉吟声跟我不一样,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我当然知道两人都没办法轻易辞职,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要结束跟你的关系。可是如果彼此很难见到面,就如你先前说的,我担心时间会白白浪费。」
这段话虽然大半都是谎言,不过我的确没有积极地想要结束跟斋藤的关系。
我打算完全交由斋藤来决定。如果要采取远距离恋爱的形式,那也没关系;或者如果她选择当场结束两人的关系,我也愿意接受。只要别留下深刻的憎恨就行了。
斋藤喝了一两口酒并陷入沉思,我也默默等候她。如果一言不发地注视著她,或许会给她压力,因此我自顾自地伸出筷子,夹起留在餐桌上的料理。判断对方的沉默是表达意愿之前的阶段、或者沉默本身就是在表达意愿,是很重要的。在这个场合,我知道斋藤会开口说话,因此我只需要默默等候。
过了片刻,我察觉到斋藤面对著我。
「就如之前你说的,今后不论和你在一起度过什么样的时间,我都不会觉得是白白浪费。」
「嗯。」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虽然说即使距离拉远也未必会马上分手,可是我想要决定选那一个。」
斋藤依旧以卖关子般的缓慢口吻说话。
「你是指,要分手就趁现在吗?」
我歪著头问,斋藤脸上便泛起浅笑,宛若树木被风吹动般摇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她说「选那一个」,是什么意思?
斋藤像是要换气般,又喝了一口酒。
然后她说:
「乾脆辞职吧。」
「……咦?」
斋藤不理会我的问号,嘴角泛起的浅笑宛如波纹般扩散到整张脸。
「乾脆辞职,跟你一起走吧。」
我难得因为其他人说的话而有些惊讶。
不过这个冲击很快就过去了。
「关于这一点,也许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谈比较好。」
鬼迷心窍───她此刻的状态正可以如此形容。
斋藤不可能为了男人舍弃工作。即使不用「疾风」这样的形容,斋藤自己应该也知道,她的生存价值与青春,很有可能是在工作当中。
「我虽然喝醉了,可是我不是因为酒醉才说的。」
「那是……」
「我之前就有稍微想过。」
「想过什么?」
「如果因为你的某种理由,让我没办法持续现在的工作怎么办。」
这种事有什么好想的?基本上,光是想像这种事,就不像是斋藤的作风。
「对我来说,现在的工作当然很重要,也让我得到很多无可取代的经验;不过如果为了跟你一起生活,必须要换工作的话,我会把辞职也当作选项之一。我现在仍旧这么想。」
她以煞有介事的口吻,说出自己肤浅的误解。我会不惜一切努力纠正她的想法。
「即使你跟我走,那里也未必会有像现在这样的工作。」
我使用不带嘲讽的诚挚口吻。
「那当然。其实我也想过要当CD店的店员。希望他们有在徵人。」
斋藤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我的弦外之音。她的说法就像是在向往充满可能性的未来。我忍不住一反平常地插嘴说:「不行。」即使她喝醉了,我仍为她一直说梦话而感到焦躁,不禁脱口而出。
「你应该要好好考虑。」
「香弥,你不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吗?你该不会是消极地在提议分手吧?」
「不是这样。可是就像刚刚说的,你的工作对你而言应该是无可取代的吧?」
斋藤毫不犹豫地点头。
「嗯。」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理由,夺走你的工作。」
工作,还有疾风。
「说『夺走』太自以为是了吧?我并不打算被任何人夺走工作。我不是为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如果有必要辞职,我会承担辞职的责任。我以前不是也说过吗?人只应该为了自己而改变。」
她的确说过这种话。是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