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我闭著眼睛,把手臂绕到应该是琪卡背部的部位。我用力把她拉向我,她也没有抵抗,任凭我摆布。她甚至也用力抱住我。
这是我第一次希望某个人能够接近到双方生命交融在一起。
在全身麻麻的感觉解除之前,我一直保持同样的姿势。
※
这个世界的战争完全没有结束的迹象。
或许是因为正逢暑假,或许是我平常的表现被误认为良好,在监视摄影机立即揪出我是犯人之后,我受到的惩罚只有数量庞大的反省文、在家禁足一星期,另外还有与生活指导老师面谈,以及接受校外医生谘询。父亲痛斥我一顿,平常温和的母亲则揍了我。我担心被揍的影响会波及琪卡,不过母亲的拳头完全没有伤害到我的身体,因此我期待琪卡也会没事。
遗憾的是,家人盯紧我的一举一动,连去买东西或慢跑都不行。有一次我想要在半夜溜出家门,被哥哥发现,阻止我说「不要惹妈妈伤心」。我的行为已经为家人的人生带来污点,因此也不便强行突破。
我当然不是在乎有没有慢跑。我是想要去见琪卡。
那一天,在那之后,我们决定了今后的计画。说是计画其实也只是约定,琪卡在没有战争的日子里,也会定期到避难所跟我见面。
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警铃什么时候会修好,让她的世界再度开启战争。这样想的话,也许现在应该让琪卡好好享受不用到避难所的生活。即便如此,她仍说她想要见我,所以会过来。即使只是因为体贴我的心情才这么说,我还是感到高兴。
我原本打算在家里要装得很乖,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在被严厉责骂的四天后,只有一次,在只有两人的时候,母亲再度提起那一天的事。那是我在厨房喝牛奶的时候。
「香弥。」
放在房间角落、音质比以前更好的收音机正在播放广播。
「我一直犹豫该怎么说,不过你没有在反省吧?」
她虽然说一直在犹豫,可是却问得很直接。
我想了一下,决定老实回答:
「我有反省。我很抱歉替你们添麻烦。」
「也就是说,你没有反省破坏学校的设备。」
我没有反省。我知道这是错误的行为,不过即使回到当时,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事。这样应该不能算是反省。
不过我想到立刻点头也只会增添母亲的烦恼,所以思索著该如何回答,母亲便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你没有反省,那么那种事对你来说,也有守护某样东西的意义吗?」
「嗯,有。」我老实回答。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你是为了信念而做的吧?」
「没错。」
母亲似乎比我想像的更理解我。
不过这也只是基因或血统的连结,并不是心灵的连结。
「你不能抱持著为了信念可以伤害其他东西的想法。」
我没有回答,收音机的主持人就开始播放乐曲,彷佛是要填补亲子对话的空档。
「在下定强烈决心采取行动的时候,或许没有办法不伤害到任何人,可是如果积极地去伤害其他人,总有一天就连你珍惜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信念,都会成为伤害的对象。比方说,为了家人能够轻易伤害他人的人,有一天也会伤害自己的家人,到头来自己也会受伤。我担心你会变成那样。」
「这样啊。」
原来她想要说的是这个。
「所以我说过,我很抱歉造成你们的困扰。」
「你这个人───」
我在深深叹气的母亲面前,起身把牛奶放进冰箱。我是打心底对于造成他们困扰感到抱歉,可是母亲不知道琪卡及琪卡的世界,所以我无法让她明白我的行动有何意义。即使我说这是伤害他人也值得去做的事,她也不会理解。
而且就算不听母亲用言语说明,我也已经实际为目的而伤害重要的东西,从中得到学习。母亲的说教很无聊。
「妈妈也不会一直活著。」
当我要回房间时,听见妈妈在我后面撂最后的狠话。那当然。人总有一天会死。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天是我最后一次和母亲两人面对面谈话。
一星期的禁足解除后,我就像在等起跑信号的赛马,上午就冲出家门。虽然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抓住慢跑的节奏,不过值得高兴的是,我并没有感受到体力衰退。就像食物,跑步也是身体要求的东西。
琪卡白天不可能出现,所以我没有必要前往公车站,不过我不想遇到认识的人、被投以好奇的眼光,因此便往山的方向跑。
我一边补给水分一边跑步,到达平常的场所。看到公车站依旧和当时一样留在这里,我就放心了。虽然说不可能会轻易消失,不过能够亲眼看到支撑我内心的场所,为我的双腿再度注入跑步的气力。
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因此便去淋浴并换了衣服,吃母亲煮的素面(注4)。下午我也和上午做一样的事,很快地就到了晚上。晚餐后我要外出时,引起家人的怀疑,不过我跟他们保证会早点回来,而且不会接近学校,总算在携带手机的条件之下获得许可。目前我并不打算破坏任何一条约定。
时序到了八月,即使吹著晚风也称不上舒服。我在前往公车站的途中,背上感觉渗出汗水。我喝了母亲为了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