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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应该告诉琪卡的重要的话。这是表明我自己意志的非常重要的话。
可是在琪卡听到警铃声回去之前,我还是无法说出:也许我们的相逢没有意义。
我独自留在候车亭。
我的脑袋开始思考「和琪卡的相逢没有意义」这样的可能性。
在此同时,我的情感痛斥我,不要去想这么蠢的念头。无法压下的巨大声音在我耳朵深处响起。
我知道自己无法再忽视心中如此清晰的声音。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还有别的事要做。我得先去接阿鲁米,把它送回饲主身边才行。幸好琪卡过去不曾连续两天出现过,所以距离下次见到她还有时间,就当作是还有时间思考今后该怎么做吧。现在必须要离开这里才行。
我站起来打开门又关上,跨上脚踏车,前往另一个公车站。
我感到风有点冷。气象预报说过明天是雨天。这也是我考虑今晚就把阿鲁米带回去的理由之一。
我一边骑脚踏车一边想:如果压抑自己的感情、再也不和琪卡见面,至少也要知道威胁她的那只动物最后的结局。我知道自己的脑袋和内心感到高兴:至少在那之前,我可以不用去想和琪卡分开的可能性。但这只是暂时的喜悦而已。
不去想复杂的问题,就会很轻松;拖泥带水地任凭感情驱使,只顾著呼吸,就不用烦恼任何事情,也不需要耗费烦恼的能量。
但是这样不能算是活著。
必须要抱持疑问才行。就连自己的感情、想法与存在,都不是确实的。
我在脑中如此想著,以站姿一口气骑上通往藏匿阿鲁米的公车站的最后斜坡。不知是因为突然的运动让身体受到惊吓,或是位在肺部附近、思念著琪卡的心脏妨碍氧气供应,手表发出一声电子音。
我停下脚踏车,静静地把空气吸入肺部。除了随风摇曳的树木发出的声音之外,什么都听不见。下脚踏车的声音、把脚踏车立起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夸张。候车亭里并没有传来阿鲁米的声音。看来它似乎很安静地过著自己的时间,真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包括阿鲁米在内的狗还有其他动物,实际上拥有多少智能与感情。虽然不知道是谁断定它们比人类还要低等,不过它们搞不好只是在人类面前装笨而已。人类面对他们觉得比自己更笨的对象,就会说很可爱。
我之所以不认为周围的人可爱,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跟他们也是同类吧。我再度感到自我厌恶,打开候车亭的拉门。
阿鲁米不在这里。
我的心跳加快,产生跟之前某一次同样种类的晕眩。
我有好几秒钟无法动弹,僵立在原地。
不过我立刻恢复清醒,理解到在这里吃惊也没有用。
阿鲁米不在这里。候车亭有我替阿鲁米戴上的项圈和牵绳,还有吃到一半的饲料跟水。
事情很明显:它逃走了。我想到它也许缩在黑暗的候车亭角落,便走进里面,但是没有找到。
我把项圈戴得太松了吗?还是太小看阿鲁米的力气?这些都不重要。总之,我得先找到它才行。
我来到外面,毫不犹豫地大叫:
「阿鲁米!」
我心想那只狗那么亲人,听到不是饲主的我呼唤,也很有可能会有所反应。即使它没有回来,只要发出叫声回应,我就打算立刻跑过去。
可是不论等多久,我都没有看到阿鲁米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它的声音。
我进入林子里,开始寻找周围。我凝神注视,希望即使不能找到阿鲁米,也能找到它留下的某种线索。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但是能照射到的范围有限。
「阿鲁米!」
我再度大喊,仍旧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办?我该做什么?
正当我的脑袋快要被压垮时,忽然浮现一个想法。
它会不会回家了?
听说狗有归巢本能。阿鲁米被不是饲主的家伙带到这种地方,一定很想回家,或许因此而挣脱了项圈。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伤害人类或狗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真的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拜托,回到那个家吧。然后一脸悠闲地在自己的小屋睡觉。我一边祈祷一边跨上脚踏车,骑车飞奔到田中家。
平日不想理会任何事物或任何人、只为自己生活的我,此刻竟然在祈祷,实在是太愚蠢了。
我到达目的地。
阿鲁米并不在家。
二楼的灯是亮的。
虽然是太过乐观的想像,不过也可能是田中在寻找阿鲁米时,在公车站找到它,把它带回家。这种事并非不可能发生。话说回来,也许根本没有不可能发生的事。
或许因为它失踪了一阵子,所以被带进家里面,现在搞不好正在跟饲主玩得很开心。
或者也可能是阿鲁米挣脱项圈之后,跑到很远的地方。即使没有跑到远方,也可能绕远路慢慢回到家。它可能躲到某处的空屋里,也可能是被别人带走了。
每一种假设都并非不可能发生,不过也只是「并非不可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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