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欢琪卡这样的想法───不,也许没有到喜欢,不过我很感兴趣。我发觉到琪卡和我的想法就某方面来说是重叠的。
不知为何,这时我想起一件事。
「对了,琪卡,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
「嗯?什么事?」
「是关于天气,还有亲戚的事情。」
我把在某个下雨天想到、并且一直在思索的事情告诉琪卡。
简单地说,就是除了这座候车亭之外,我和琪卡所在的场所会不会还有其他重叠的部分。这一点也扩及到周遭发生的现象。我开始认为,搞不好两个不同的世界就像镜子一样。因为太过天马行空,所以我刚想到的时候觉得很丢脸,不过还是值得把这个可能性告诉琪卡。
就如我所预期的,琪卡完全没有表现出鄙夷或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或许只是我没看见而已。
「在我居住的地方,天空也乌云密布,直到太阳下沉七次为止,所以或许有这个可能。另外像打雷那次也一样。不过如果有多一点的证据就好了。最近你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学校开始放假了。」
「我这边并没有特别放什么假。」
我想到之前她曾经说过,她已经从学校毕业了。既然如此,就得找已经没有上学的琪卡有可能遇到的情况,才能进行比较。在我宛若剪贴复制的日常生活中,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你有没有做平常不会做的事?」
听到这个问题,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跟琪卡完全无关的事件,让我不禁对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这个嘛……应该没有。」
「这样啊。唔~」
琪卡闭上眼睛,双手在大腿一带前后移动。我原本以为这是她的习惯,不过她该不会是觉得冷吧?不论如何,对话陷入停滞。我想了一下,觉得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多挖掘新的可能性,因此就试著对琪卡说出刚刚想到的事件。
「你知道雨伞是什么吗?」
「嗯,就是下雨天撑的那个。」
「虽然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你说的话绝对不会无关紧要。」
我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次跟你见面的隔天下了大雨。我看到平常不太讲话的同学没有带伞,就跟她说话,还把伞借给她。」
我内心想著:就是因为这样。
基本上,我周遭的世界不会背叛我无趣的预期。
然而或许因为这里是公车站的候车亭,或许因为对方是琪卡,我在黑暗中听到跟我的预期完全不同的回应。
「看吧,这不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压抑惊讶、装出微笑。她的眼睛变得圆滚滚地看著我。
「我那一天刚好也遇到在战争中战斗的人。平常我绝对不会跟那种人说话,不过因为下起了雨,我就把伞借给他。」
「这───」
就这样说两个世界产生共同点,未免言之过早。这种事仍旧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偶然,不过也不用立刻否定。
「你为什么平常不会跟他们说话?」
我自己问了也觉得这个问题本质上是不需要的。我之所以在意这一点,是因为不希望她的行动理由是基于歧视。既然如此,不问的话就能保持和平,不过如果想要认同某人并与之交往,除了不放弃的机会之外,也必须要有放弃的机会。
「我猜自己大概是害怕彼此沾染到对方意识的气味。」
「意识的气味?」
「嗯,气味。譬如我只为自己的想法而活的意识───类似粒子的东西───要是沾附到他们身上,我担心当他们真的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那个气味会妨碍他们为某人活下去的意识;另一方面,我也害怕他们为他人战斗、活下去的意识会把杂质带入我的房间或脑中。虽然很任性,不过我就是为了这个理由,平常都不跟他们说话。」
「那为什么你还要───」
我不需要说出「跟那个人说话?」的部分。
「因为他身上只有下雨的气味。」
听到这个声音,我首度因为无法有效得到资讯以外的理由,强烈地惋惜此刻看不见琪卡的表情。
声音传递的资讯量,远超出我所知道的。
我想要知道眯起来的眼睛周围呈现什么样的动作。我想要知道琪卡如何以表情掺合辩解、忏悔、温柔与快乐。
或者正因为看不见,才能让听者感受到语言中带有那么多的感情吧。
虽然我也无法确定,不过总之───
我想要看到她的脸。
「香弥,你借出伞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
「呃,这个……该怎么说呢?我们虽然每天在同样的场所见面,不过我没有跟她说过话,也不打算跟她说话。她总是默默地低著头,除了必要事项以外不打算开口,所以我也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边说边觉得,这样的描述简直在表明她跟我是同类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