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掩蔽心跳声,卢卡轻声问起搂在怀中的Vivi。
「…………没事……没有受伤。」
一如往常的冷静军人口吻从黑暗中传回卢卡耳中。话声听起来冷静,Vivi的心跳也经过空间传达过来。卢卡松开抱住Vivi的双手,而两人的距离仍近到感受得到彼此的气息。
「……抱歉……我想说很危险。」
「……不……这是不可抗力……为了避开危机也是没办法的。」
难得没有责怪的Vivi对卢卡的谢罪出言缓颊。
然后两人又陷入沉默。唯有彼此的心跳声在帆布内响得格外大声。
明明外头空气冷冽,两人夹缝间的温度却在上升。
只能听着雨声的空虚时间过去──
「吭个声啦。」
打破沉默的是Vivi粗鲁的声音。不,应该说是为了听起来粗鲁,经过努力调整的声音。
「……什么啊?你才吭个声好吗。」
卢卡同样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粗鲁回嘴。
「……我不爱说话,你说。」
「……什么嘛,想要我说啥啦。爱问啥就问,我好心回答你。」
「我才没什么想问,因为根本对你这家伙没兴趣。再说我和雅思缇共享记忆,你的事大多瞭若指掌。」
「那就别问啦,蠢女人。」
「说人蠢的家伙才蠢啦,蠢男人。」
两人都已注意到,如此活像孩子的叫骂是为了拂去笼罩的诡异氛围。不需要亲密关系,只要视对方为摧毁伊甸舰队必须的夥伴一起生活就好。两人透过无聊的争吵,建立起不成文的约定。
骂到没力的两人再度闭口不语,雨则持续下着。
不一会,不知哪方先发出鼻息。没多久,两道鼻息交叠。
柔和的小雨歇停。而即便雨已停,帆布内仍传出平稳的鼻息双重奏。被淋成落汤鸡的驴子则满面愁容地杵在晴朗的夜空底下。
东方云彩破晓,黄铜色的朝阳从裂缝间水平照射进来。
乡间道路的边上,一台从货台上滴下水滴的马车孤零零停驻着。
轻快的鼻息从被帆布覆盖的货台中传出。
积了水的帆布流下的水滴落到地面。
突然,鼻息声停了下来。
麻雀吱喳一叫。
「呀啊~~~~~~~~~~~~~~~~~~~~~~!」
「呜哇~~~~~~~~~~~~~~~~~~~~~~!」
剧烈惨叫声让帆布一瞬间震动,接着手忙脚乱的Vivi从货台右侧,卢卡则从左侧爬出,摔落地面。
「你你你你这臭家伙搞搞搞搞什么啊啊啊!!」
边调好歪掉的连衣裙肩带,Vivi边狠狠瞪向卢卡。
「什么都没做好吗!!是你自己改变姿势的!!」
「是要怎样我才会变成那种姿势啦!!一定是你干了什么好事!!」
「不,你才怪好吗!!睡觉前我们的头是朝驾驶座的耶!?是你自己上下颠倒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弄的啦!!」
「怎么可能啦!!连站都站不起来,是要怎么边睡边变成上下颠倒!?没有你动手脚根本不可能!!」
「就算我出手也不可能好吗!!」
搞不懂到底怎么变成那种状况的两人口沫横飞地叫骂。
好死不死──两人是以脸埋在彼此胯下的姿势醒来,并对着对方的胯下放声尖叫,才滚到地上。
由于帆布的四角都用绳结绑在货台底部的金属零件,因此在货台上不能站也不能坐,明明只能躺着。被货物团团包围,原本躺在卢卡身旁的Vivi不知为何身体上下颠倒,一头栽进卢卡的胯下。
「最最最好是会睡成那样啦!!一一一定是你这家伙想害我出糗,才趁我睡着时翻过来的!!」
「要怎么翻啦!!又不是软体动物,窄成那样根本翻不过来好吗!?再说你真被翻的话也醒了吧!!」
毫无建设性的争执溶入平原的早晨。麻雀的吱喳声参杂进两人的叫骂声之间。
早起的农夫开始驾着货物马车来往乡间小路,经过时纷纷打趣地欣赏两人斗嘴的模样。
两人叫骂了将近五分钟──
声音沙哑,激动喘气的两人四目相交,「哼!」都把头往旁撇开。Vivi坐上拿下帆布的货台,卢卡则坐驾驶座,握起缰绳。
「你睡相真的有够差!」
「才不是我!是你睡相差啦!!」
「翻过来的只有你好吗蠢女人!!」
「吵死了闭嘴全是你的错啦蠢男人!!」
以这阵无意义的叫骂为号令,驴子啪喀啪喀响起和平的蹄声。
彼此都累到懒得扯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