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著硬撑。
骑士团的马群在共和国军的农民海之下陆续灭顶。纳西瑟斯同样用单手持剑,拼命劈砍从四面八方涌上的义勇兵。
「保护我们的国家!!保护革命心血!!」「为了自由!!为了平等!!同志们别退!舍弃生命!彻底燃烧灵魂啊!!」
衣衫褴褛的庶民们纷纷念念有词,接二连三靠著农具尖端解决骑士们。
纳西瑟斯的马这时也发出嘶鸣声倒下,原来是农具刺进了侧腹部。纳西瑟斯动脚离开马镫,降到地面挥起剑来。与义勇兵们面对面,近距离听著粗野吼声,拿生命碰撞厮杀的过程中,纳西瑟斯总算明白这群勇敢过头的义勇兵们背后的真相。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镰刀砍进腰部和肩膀,接著被拖倒在地的纳西瑟斯浑身沾满鲜血与泥泞,仰望起蓝天。
──这群家伙并不是为了荣誉而战。
边思考这种念头的同时,看见视野内有名沾满脏泥的义勇兵高高挥起前端绑了利刃的锄头。
──而是为了「国家」而战啊。
极度冷静的思考,浮现在面临死亡的纳西瑟斯脑海中。
卢卡为了整合这群无知野蛮的庶民,给了他们标榜自由平等的卢那•席耶拉共和国这个「幻想」。庶民们会以对待自己的家人与故乡同等的感觉,来保护这个幻想的「国家」,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宛如替「国家」这个神殉教的疯狂教徒。
──至今为止的战场上,都是贵族在为了家族名誉而战。
──从今往后的战场上,换成庶民为国家而战了。
看透一切的纳西瑟斯微微一笑。
──你还是那么卑鄙呢,卢卡。
──自由、平等、国家什么的。你等于用这些美丽辞藻让他们送死啊。
──明明那些玩意到哪里都不存在啊。
这些话语在脑海响起的下一秒,沾满血迹的锄头便以无穷的澄澈蓝天为背景,猛力挥下。
葛布率领的一万五千步兵军团狠狠撕裂了四万六千罗曼维骑士团的后防,底定了这场后世称为「雷奥卡迪欧会战」的胜负。彻底遭受夹击的骑士团束手无策,骑士的荣誉纷纷化为农具前端的血肉,下午一点过后,连队列都维持不下去,开始溃逃。
博恩札克骑士团长同样混在这些溃逃的骑士团员当中。
逃亡过程中数次割舍殿军来挡下追赶在后的敌军,趁机死命往罗曼维骑士团国的方向跑。
博恩札克其实仍未放弃这场战争。罗曼维骑士团国靠著克库黎森林这座广大森林,长久以来与恩宠大陆区隔开来。要是共和国军这支为数超过七万的大军想通过克库黎森林,势必得成长蛇纵队才能通行于森林狭窄的单行道上。我军只需在森林出口守株待兔,对著从窄道鱼贯而出的敌军狂轰猛炸便能御敌。
「往森林逃……!只要能回到骑士团国内就还有活路!!」
博恩札克边鼓励著周遭的将领,继续跨在疲惫的马上进行撤退。
眼看漫长的一日即将落幕。太阳西落,再过一小时就是夜晚。一旦夜晚来临,便能趁夜色昏暗撤退。希望之芽尚存。
落下的夕阳彷佛沾上骑士团员的血般鲜红。
面朝那片不吉祥的夕阳,败军拖著疲惫不堪的腿往克库黎森林行进。
走到最后──等在前方的是堵住去路的漆黑马影。
「喂……不是吧……」「不要再来啦……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周遭士兵们绝望哀号,当中不乏痛哭流涕,软脚跪地者。
博恩札克畏缩的双眼捕捉到了阻断自军退路的骑兵集团。
连咬牙的力气都没了。超出痛苦悲伤之后,徒留空白的寒意。
「军团不是……只有两个吗。」
冰冷的喃喃自语响起。
「分成了三个是吧?」
本该不存在的共和军骑兵队,约莫四千五百骑挡在通往克库黎森林的街道上。漆黑骑影的周遭可以看见疑似遭到强夺的骑士团物资及粮草车队。
哈哈哈哈……博恩札克无力乾笑。面对如此惨败,也只能够笑了。
「卢卡,你是打著我军粮草的算盘才开始这场会战的吗?哈哈哈哈,真是乱七八糟,哈哈哈哈,为此才把全军分为三路是吗?」
博恩札克仰天大笑。尽管从眼角溢出的东西沾湿脸颊,仍然止不住笑意。
第三支骑兵军团打从一开始就为了袭击我方后勤抢夺粮草而打游击。也就是说,既然事前没能筹备到粮草,直接从敌人那边抢就行了。会想出这种事,并真正实行的总司令官正是──
「根本是疯子。又不是童话故事,这样做怎么赢得了嘛,哈哈哈哈。」
边哭边笑。
「我输给了如此愚蠢的作战是吗?哈哈哈哈。奉献四十年岁月在战场上的我竟栽在这般形同儿戏的做法吗?哈哈哈哈哈……」
博恩札克的泪水与笑声都停不下来。已经没有应对之道。失去逃亡路径的周遭士兵们只能杵立原地,傻傻看著敌影。
「那是梅比尔队……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杀啊!」「投降吧,快丢下武器,举高双手啊!」「岂有此理!?我们可是骑士,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