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一章 胎动

br />   听众们脸上均露出不满,高声谴责起贵族和教会。

  「议会虽然乍看采取多数决,最后通过的都只会是贵族和教会的意见!我们得遵循这个骗小孩的把戏到什么时候!?我们不是出生来遭人践踏的,现在正是我们声扬人类该有权利的时刻呀!」

  人群中响起欢呼和口哨声,并高举手帕到头上转圈以表赞同之意。看样子连由王国中最富裕的市民聚集的中央街内,反体制派都已成为主流。

  边从距离围著演讲者的人群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眺望,弭兹奇一脸笑眯眯地把双手枕在后脑勺。

  「这跟我们平常在倶乐部里讲的议论没差吧。」

  「大家不满的点都一样啊。食物太少、税金太重、意见根本没人理。如今已经不是庶民会继续乖乖被践踏的时代了喔。」

  在活版印刷技术发达之下,能够允许个人的藏身据点印刷反王政的传单或小册子来发放,使得王都市民急遽明白何谓「人权」的概念。就这样,民众对王侯贵族的不满日复一日累积,堆积在王政底下的稻草也越来越厚。

  这时,卢卡身旁的雅思缇一脸讶异地朝向弭兹奇。

  「你刚才说『我们』对吧?可是你有参加过什么议论吗?」

  问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弭兹奇一听瞪了雅思缇,激动说:

  「我、我有参加过喔!虽然我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啥,最后动手揍他……但我有参加!」

  「你根本动粗了吧。再说,那些在演讲的人们到后来还是会站在有钱人那边,为的只是想图利自身吧。明明只要说一句『我不想把钱给贵族啦~』就够了啊。」

  边说著听似不经大脑,其实倒也没错的意见,雅思缇一只手边伸进烤番薯袋内,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吵死了啦蠢女人……欸你啥时去买烤番薯的!?分我吃啦!」

  弭兹奇一脸气冲冲地从雅思缇手中抢过番薯。卢卡见状傻眼道:

  「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正扮成僧侣啊?这世上可没有会边走边吃烤番薯的僧侣喔。」

  「偶尔又没关系。我很喜欢这样的僧侣喔。」

  「和你喜不喜欢没关系好吗。然后啊,番薯很贵对吧?」

  「嗯,六个二十四贝利耶。」

  「贵死了……果然粮食不足啊……」

  在卢卡小时候,相同的东西只需三贝利耶就买得到。代表目前已展开严重通货膨账,这样下去庶民根本无法生活。

  沿著诺德曼大道西进,就会进到工人、作业员、或是没有店铺的摊商等一般庶民居住的街区。这边的道路坑坑洞洞,也没装设煤气路灯,路旁能看到许多乞丐。

  路上来往的行人双眼阴暗又混浊。慢性的食物不足加上没有工作,然后还是得被课税。要是缴不出来就会有催税人带著多名手下前来,动用暴力将仅存的物品甚至家人都抢走。走到哪都能听到妇女们长期累积下来的叹息从口中漏出,可想而知这个地区的居民已是一戳即破的状况。

  衣衫褴褛的孩童们用蕴含杀气的眼神瞪著卢卡一行。这么一提,的确听说近来孤儿组成的窃盗团越来越多。看著眼尖盯著自己一行人行头的孩童们,卢卡心中充满悲伤。对于曾为了救希尔菲出手扒窃,导致脸上被刺下刺青的卢卡而言,可说再理解这些孩童的心情不过。他们绝非想做才做,而是为了活下去才不得已染指犯罪行为。

  「可以给那些孩子们钱吗?」

  雅思缇这么一问,卢卡摇了摇头。

  「不行,会害他们变成乞丐。要是当真可怜他们,只能努力去改变出一个能让他们吃饱穿暖的世界喔。」

  「唔………」雅思缇虽不满呻吟,终究没有出手施舍。要是从小时候就理所当然受人施舍,将再也无法回头。尽管看似冷酷无情,不过为了这些孩童,必须严禁施舍。

  「这样下去果然不行啊……只要还是让现在的国王统治,总有一天会引发一场大暴动啦。」

  弭兹奇这句话让卢卡也点头同意。贵族们对庶民挨饿受冻不闻不问,更别说王侯贵族根本不把庶民当人看。不过,明白了「人权」的庶民们不会继续默默被践踏,到处都嗅得出准备起义的味道。而更可怕的是,王侯贵族们对此竟不知不觉。不,是就算知道也认为和自己无关。这些打从出生至今,每天脑子里只想著「今天要玩些什么?」的人们,可说彻头彻尾和危机意识无缘。所以才根本不上街视察,也不管经济状况糟了多久仍持续课重税于民。

  ──只要我带头摇旗吶喊,庶民们肯定会追随我的脚步。

  卢卡对此感到确信。拉姆森自从收了卢卡当食客以来,几乎每周都在大街小巷分发赞扬卢卡功绩的传单和小册子,法比安倶乐部的演讲者们也到处宣扬「卢卡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来煽动民众的期待。要是卢卡现在当场表明真实身分,相信这条道路眨眼间便会挤满群众,高喊「交出面包!」朝拉兰帝亚宫殿游行前进吧。

  想要揭竿起义很简单,随时都办得到。

  ──但不会是现在。

  比起担心敌人,卢卡更担心同伴。起义的核心理当是位于王都内的七个政治倶乐部的会员们,但倶乐部间的意见却完全没有妥协。看来似乎是牵扯到倶乐部背后的大富豪的利益纠葛,关于推翻王政后该用什么体制来运作国家这方面,意见彻底找不出交集。

  其中问题最大的,就是王室的待遇。

  要制定宪法规范王权后保留其地位?或是把一切权力抽离后留下来作为象徵?不然直接流放国外,甚至处刑掉吗?

  关于这个问题总是吵得沸沸扬扬,至今仍得不出统一的结论。要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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