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竟读的教科书不同啊,真难搞呢。」
假如是跟恩宠大地上的列强为敌,由于某种程度上学的是相同军事理论,容易预测敌指挥官的下一步。然而这是卢卡头一次和荒芜狂野边境的敌人交手,不晓得敌军将领的思想基底,只能且战且学。
「来了。」
葛布短短出声的同时,敌步兵群突然高声吶喊开始奔跑。没见敌指挥官下令,该不会是克制不住高涨的战意,擅自开始跑的吧?目露凶光的义弗堤勒步兵群如同堤防溃堤般开始爬上斜坡。一般来说非得靠士官在后方严加鞭笞才能迫使士兵突击,义弗堤勒军反倒是士兵战意高扬到不受士官控制。只见士兵们丝毫不理会足足有十二、三度倾斜的斜坡,宛如野鹿般灵活攀登上来。
「劈头就这么乱来啊。」
我军炮兵阵中传出隆隆炮声,因为敌步兵已进入碎铁弹的射程内。成千烧得火烫的铁钉、铁片与陶器碎片将敌步兵一排排撂倒。不幸遭直接命中的家伙连发出惨叫都没机会,直接化为一阵红雾四散。尽管只是在炮身内塞入大量铁屑再发射的单纯炮击,却能对已逼到极近距离的步兵发挥绝大威力。
然而敌军竟丝毫不畏惧,甚至像希望能图个惨死似地,淹过斜坡的敌军如涨潮般越升越高。鲜红雾气逐渐笼罩斜坡,义弗堤勒步兵仍口唱殉教战歌勇猛冲刺。
不必士官或队长们威胁,士兵们竟兴高采烈寻求死地。即便卢卡在战场上已经验丰富,依然不曾见过此等景象。
「一群疯子。」
「坡道那边也逼近了。」
将加洛勉台地的陡峭地形呈之字型凿出,宽约三、四公尺的铺设道路上,竟能看见敌机兵成单纵阵举盾强登。坡道约每百公尺就会折个大弯,全长约三百公尺,高低差则有三十公尺。途中没有物体能挡住体长超过三公尺的机兵,从在台地布阵的这边看去,肉眼就能看到侧面毫无防备前进中的机体。只见四台机兵紧邻,边像在守护彼此似地把盾举向我军的炮口,边攀上坡道,可见驾驶技术非常高超。
要是此处被攻陷就完了。卢卡开始对配置在折弯处及台地上筑起的炮兵阵地内共计四十门野战炮,下达展开炮击的指令。
「开火!!」
号令一下,已瞄准好的炮口中吐出炮弹,轰天震地的声响伴随著弹的冲击传到卢卡脚底。眨眼之间坡道上已激起烟尘,遮掩住了敌军的身影。
拜托要奏效啊——卢卡边祈祷边凝视坡道转折处。
然而敌方机兵最终仍划破烟尘再度现身,继续前进。
配置于前方的四台机兵都是中级三队「能天使级」梅哈比亚型机兵。该型乃是专门设计来对付炮兵战的单座机,全副钢铁装甲,厚重的盾面呈V字突起状,能将直击弹的冲击分散至左右两旁。
卢卡不禁咋舌。我方野战炮的口径为十二公分,炮弹重四公斤。为了讲究机动性而选择轻量化,导致威力不如大型炮。梅哈比亚型机兵虽笨重,装甲和盾都十分厚实,无论受到再剧烈的炮雨直击都若无其事,缓缓爬坡逼近。
「不妙,炮击根本没效。」
要是有带大口径炮就好了,但现在才抱怨也于事无补。毕竟正因为舍弃了速度慢的重型炮,我军才能比敌方早一步来到此地,如今只能靠著现成物资想办法撑过这一关了。
在卢卡不得不作出抉择时,葛布再度指向台地斜面说:
「镰刀鸟要来了。」
视线一转回去,看到的是一千五百只镰刀鸟部队振羽拍翅,急速冲上敌军步兵正徒步攀登的平缓坡道。
「好快!!」
卢卡忍不住大喊。本来以为只要占住高处就无需担忧,没想到镰刀鸟根本不受地势高低影响。只见它们剧烈飞跃跳动,如履平地般冲上台地斜面。
堡垒的野战炮不停发射碎铁弹雨,遭火烫的铁片奔流席卷,两只镰刀鸟凄声尖叫著从斜面摔落。然而后方不断涌上新的敌兵,炮手根本来不及装填炮弹。
眨眼间,五只镰刀鸟攻破了堡垒。在我军炮兵惨烈的哀号声中,镰刀鸟群无情挥下胸前两根镰刀,剧烈动作使得鸟羽漫天飞舞。虽然号称骑兵,但由于鞍上的骑手也会用长枪攻击,就算停下脚步也非常强悍。没一会功夫,堡垒遭夺,被夺走的野战炮开始将炮口朝上方旋转。
「喂喂,这下不妙,挡不住。」
台地斜面有镰刀鸟队,坡道则有重装机兵逼近。
本以为已布下万全的防护阵,敌军却如此轻而易举攀爬上来。一旦遭彻底攻陷,我军定无一幸免,这群疯狂教徒们绝不会饶恕异教徒。
不知不觉间变得急躁。
思绪乱成一团。
瞬息万变的战况、席卷而来的重责、一个错误决断将害多达两千八百名的我军命丧黄泉。想在战场这个极限环境中维持正常思绪,下出最适当的一步棋究竟有多么困难,当上指挥官的现在才切身感受到。
然而,指挥官若显动摇,将会扩及部下。
现在非得装得若无其事,就像身旁面无表情的葛布一样。
——我得更沉得住气啊。
慢慢调整呼吸后,卢卡抬头挺胸,鲜红双眸凛然直视前方。俯瞰了左右两侧的状况,思索起能突破困境的策略。
脑中浮现出一个对抗手段。虽不晓得是不是最佳的一步,但他明白最坏的一步正是继续杵在此地坐以待毙。因此就算不知是否为正解,总之还是相信至今为止累积出的经验与知识,作出决断吧。
「将散兵通通带往斜面上,战列步兵则从斜面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