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下如此突兀的愿望。
然后,目前已来到无法回头的地步了。
现在的卢卡拥有和许多重要的人许下的约定。无论往后得走多么艰辛的旅途,被迫扛起并未期望的梦想,他都没打算中途偏离这条路。
卢卡不晓得将有什么在这股洪流前方等著自己,不过无论发生任何事,只管挺起胸膛,昂首阔步吧。只要我这么做,在天国的希尔菲肯定会替我感到高兴。就算我到头来出师未捷身先死,她也会以我为荣吧。
隔天早上——
「敌军这还真是大放送呢。」
敌军随著日出展开的先制炮击在经过一小时后,仍无止歇的迹象。看来似乎是昨晚敌军的攻城炮抵达前线,正用昨天还没看到,口径超过三十公分的大型炮从射程外以重达八十公斤的榴弹对我军单方面狂轰猛炸。
台地上的巴路克军团让炮兵、骑兵和机兵退到后方,步兵则躲进事先挖好的壕沟内撑过这场弹雨。其实这只是短短一晚急遽挖出来,一条又浅又窄又短的简易壕沟。由于此刻容纳过多士兵,实在挤得难受。不过一旦把头露出壕沟外,肯定会遭炮弹落地时四处喷溅的碎石块击烂脸。步兵们人人都把背靠在壕沟侧壁,等待炮弹雨停止。
卢卡则是在将领专用的地下避难壕内跟葛布与梅比尔一起盯著作战图,商量在这之后的迎击对策。
「斜面上的堡垒已经没了。」
葛布短短回报现状。昨天努力守下,位于斜面中间的堡垒阵地处于敌军能一目了然的位置,受到榴弹雨剧烈轰炸,不得不把炮兵撤回。恐怕敌军一结束先制炮击,就会动员镰刀鸟队来压制斜面。倘若斜面遭到压制,等同失去了占据高地的优点。
「在斜面的登顶处安插步兵横队来防御。问题在于镰刀鸟队,那群家伙们会跃过步兵头上。」
「是啊,布阵薄弱的横队轻轻松松就会被突破,真是群烦死人的臭鸟啊。」
「爬到台地上的镰刀鸟靠骑兵解决吧。虽然一对一可能敌不过,不过我们靠团队合作取胜。」
「……也只能这样了。从现在开始是比谁撑得久,拜托你们啦梅比尔,葛布。会很难熬没错,但拜托你们想办法撑到我军支援赶到。只要今天能守住这座台地,我军能有许多人得救。」
就在两人应声的这个当下,炮声停了下来,同时另一头传来鼓笛乐队演奏的异教圣歌旋律。从合唱的歌声中充满异常激情的反应来看,能够明白敌军发动了总突击。
「好,我们走,去把那群家伙痛扁一顿。」
「不怕死这点值得赞赏,但实在称不上美啊。」
卢卡和梅比尔边逞强边站起身来。现在弭兹奇待在炮弹轰不到的后方让机兵队待命,还不能动的雅思缇则躲进其他地下壕洞。卢卡已经吩咐好随军侍女,要是情况真有个万一,就带上雅思缇搭马车逃走。
一露脸回到地面,看到的是原本今早都还在的临时小屋和面包坊已被轰飞得差不多,随处都是坑坑洞洞。昨晚猫头鹰出现的杂木林也遭烧毁,熏黑的树木宛如黑色牙签般断的断,倒的倒,冒出阵阵熏烟。
梅比尔回到于后方退避的骑兵队中,和葛布一起让出了壕沟的一千两百步兵排成三列横队,于斜面顶部的交界线布阵。
「镰刀鸟果然有够烦!」
放眼一望台地斜面,卢卡忍不住嘀咕起来。从坡度陡峭而戒备较少的这边有一千五百镰刀鸟队,斜面较缓的登山口则有敌七千五百步兵队,都已逼近到超过一半的高度。
葛布把横队一分为二,一队往镰刀鸟队,另一队则往敌军步兵移动。葛布本人则是指挥迎战镰刀鸟的那一队。
卢卡也和葛布一起移动到镰刀鸟正爬上来的陡坡。当卢卡一把身子探出斜面,左右两侧瞬间传来敌兵子弹高速划过的尖锐声响。由于身穿黑服与黑披风的卢卡明显是指挥官,也容易成为狙击的对象。
「很危险,你退下吧卢卡。」
葛布虽劝他,卢卡却摇了摇头。
「我待在这就好。我想亲眼看看敌军是怎么动的。」
卢卡望向于台地山脚展开阵形的敌军。今日随著身著紫色军服的一万义弗堤勒军,身著棕褐色军服,为数将近一万两千的德尔•多勒姆军也合流前来。短短一个晚上,敌军就增加成多达我军十倍的人数。
将视线往坡道一望,看到昨日倒地后就被搁置的三台重装机兵梅哈比亚型正藉著步兵之手打算重新起身。一旦那玩意能开始走动,就算是野战炮也挡不住。
——情况非常严峻。
说真的,撑不住的可能比较性高。然而这种困境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正因为多次挡下了性命存亡的危机,杰弥尼军团才获得帝国最强军团如此响当当的名号。那么,巴路克军团也能办到同样的事。他这么相信。
战况可谓龙战玄黄。
卢卡和葛布与布阵于斜坡交界处的步兵、炮兵排排站,迎击不断爬上来的镰刀鸟、步兵和机兵。
「可千万别逃啊!让我看看你们的骨气!!」
野战炮以隆隆炮声回应卢卡的激励。
数量上输人的我军能依靠的,只有意志、气势与毅力,如此而已。
卢卡仍不厌其烦地高呼著在练兵场上对士兵们讲到嘴酸的原始精神论。
「可别输人了!别怕死!展现你们的荣耀!!」
军事学到了此时已无用武之地,接下来属于毅力的胜负。
无论眼前是多庞大的军容,多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