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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思缇这么问。虽是个单纯的质疑,想马上回答她却很难。
违反体制,对王侯贵族高揭反旗。
这是「邪恶」吗?
破坏现有秩序,创造对自身较有利的新秩序。
这又是「正义」吗?
为追求理想而战,过程中不分敌我,去撕裂无辜之人的手足,甚至夺其性命,究竟是邪恶,还是正义呢?
不,追根究柢说来,这是个该用「正义」和「邪恶」的二元论来讨论的问题吗?
卢卡不禁思考起这个问题,却没能想出答案。抬头一望,一团积雨云飘过蔚蓝的夏日天空。那庞大过头且清洁的白简直有如一种生物,笑望地上的争端。
——我到底想前往何方呢?
如此扪心自问时,希尔菲最后的话在耳中回响。
『哥哥,我想你是个为了那些弱小、苦恼的人奋战的人喔。』
『弱小、贫穷、身分低微的人不再遭受践踏的世界,得靠哥哥你来改变喔。』
明明认为是些和自己没有关连的话,如今眼前却有人哭著说出窘境,并希望自己帮助她们。彷佛像是希尔菲早在当时,就已预见了卢卡现在的状况。
——要是我为这些人而战,希尔菲会替我高兴吗?
不禁这么心想。
——她会以我为傲吗?
想做出不愧对希尔菲的行动。这是自从希尔菲过世后,卢卡一路秉持至今的信条。每当不得不做出重大决定时,希尔菲总是卢卡的依靠。四个月前能成功保护法妮雅从敌阵中突破重围,也是心中的希尔菲默默推了他一把。
现在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若问希尔菲的话,她会回答什么呢?
扪心自问,却随即自嘲。
——答案早就摆在眼前了啊。
仰望著积雨云的卢卡这么想。那一大片直达天际的雪白上,浮现著希尔菲的笑容。
『我最喜欢这样的哥哥了。』
临终前的话再度于风中响起。
刚过中午时分,教会的钟突然被激烈敲响。
本来和葛布与雅思缇商量著战斗时一些作战细节的卢卡,连忙爬上早上跟杰弥尼交谈的塔楼。
塔楼上除了杰弥尼,还有五名举著卡斯柯特枪的佣兵。卢卡从石制栏杆探出身体,环望平原。
「他们来啦。」
身著深蓝军服的乌奇奥勒军团在仪队伴奏下开始进军。
前锋是看似经验老道,约莫五十名的散兵并未组成阵形,各自依照战局判断自由行动的难缠兵种。后方则跟著两台各自带著五十随伴步兵,双手持著巨大铁锤的大天使级海沃尔型机兵。巨大铁锤是为了破坏城门的武器,倘若让它们顺利抵达城门前,机兵们就会发挥真本领了吧。
再后方还有五百名步兵成五列纵队进军。剩余的一千五百名步兵依然停在平原上,三门野战炮也没有动静。看来身为司令官的小贝托朗伯爵是顾虑到镇压后的结果,采取了尽可能不破坏要塞防御设施的方针吧。
卢卡从杰弥尼手中夺过望远镜,观察士兵的表情。
「真庆幸没有炮弹飞来啊。然后,虽然散兵和随伴步兵是职业军人,不过后方的步兵看起来一点干劲都没有呢。那些是徵召来的士兵对吧?一脸就看得出他们明白自己得和家人与朋友交战。」
前进的五百步兵周围由中士、枪骑兵、上士和连长包围,一旦士兵逃亡就准备当场射杀。
卢卡过去也曾当过战列步兵,多次被逼著在隆隆炮声中往前进,所以明白。现在往城门迈进的士兵们脸上明显充满困惑与紧张,完全只是不想被自军杀害才无奈前行。
「战意高昂的只有散兵和机兵小队,只要解决掉他们就能撑一段时间。葛布、雅思缇,照商量好的计划行动吧。我等控制完吊桥后就会下去,一开始是关键,去大闹一场吧。」
卢卡一下令,身著白军服白披风的雅思缇天真无邪地一笑:
「那我去去就回啦。葛布,拜托你啰!」
葛布默默点头,单手将巨大十字戟扛到肩上,和雅思缇一起转身离去。如事前商量好的,两人负责的地区是城门前广场。
这时卢卡忽地想到什么,朝雅思缇的背影出声。
「雅思缇,你那件紧贴身体的衣服有穿在里面吗?」
「嗯?」雅思缇转头,笑道:
「你说战斗服吗?我没穿喔,因为太热了。」
雅思缇的行李中始终收著自从伊甸坠落后就穿在身上,那件不可思议的战斗服。明明柔软却具防弹性,就算被子弹射中也能分散冲击力。要战斗时当然是穿著最好啦……
「你这样没关系吗?没穿那件被射中的话还是会受伤吧?」
「嗯~不知道耶,因为我没受过伤。大概不要紧吧,反正我是人造人嘛。」
这家伙太随便了吧……傻眼归傻眼,但转念一想,反正雅思缇肯定没问题。
「葛布,如我刚才说的,雅思缇一发动超能驱动后会整整一天动弹不得,发动时间也很短,到时拜托你去接回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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