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看来被她说中了。
「……你才是来这儿做什么?」
「我看天气好想待在外头,可是怪人军师吐得到处都是,我想另外找个好地方,就到这儿来了。」
两人的理由大同小异。
「哎,坐吧。」
「还满挤的。」
「忍忍吧。」
猫猫坐在与他肩膀相接的位置。地方小,没办法。
那位船员之所以准猫猫爬上瞭望台,也许就是因为已经有人来了。
「总算能回去了。」
「到家之前都还算是远行。」
「别乌鸦嘴了,难得孤现在心情正舒畅呢。」
壬氏眺望天空。眼前一片蓝天白云的和平美景,彷佛事事都能一帆风顺。
「回到中央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喔。」
「是啊。中央那边应该累积了不少公务,更何况从远地援助戌西州,想必也不是件易事。」
然而壬氏的表情,说明了他非做不可的决心。端正的侧脸,留下了一道伤疤。那伤痕已永远不会消失了,但猫猫想起壬氏不知为何就是很中意这道疤。
(让我想起「子字一族」的事了。)
壬氏每当揽镜自照,或是触碰伤疤时,想必也会忆起子字一族的那些事。
猫猫知道壬氏这人的责任感有多重。其实轮不到猫猫来提醒他公务的事,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讲话这么不贴心?
「壬总管回到京城后,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由于也找不到其他话题,她试着问了一下。
「……想做的事?」
壬氏犹豫了。他绞尽脑汁,发出呻吟。
(不是,你想得这么认真我也很困扰的。)
猫猫问归问,并没有什么深远的用意。
「有需要如此犹豫吗?」
换作是猫猫的话,她想采药草,想做药,想试试新药的效用等,想做的事好像多得是。
「没什么,只是想也知道一定净是些孤不想做的事在等着孤,光是思考如何因应都来不及了。」
「啊——那时还提过有位候补的嫔妃要来呢。」
记得好像是玉莺的养女。如今玉莺已故,猫猫有点可怜起那被送去的姑娘,但莫可奈何。
「那边有玉叶后多方帮助。那姑娘大概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吧。」
「拜倒在石榴裙下……」
「你不知道吗?玉叶后的那套花言巧语可高明了。当年后宫内的势力关系图简直是随她任意改写。」
猫猫回想起待在后宫的时期。这倒提醒她了,玉叶后好像是时常与中级、下级嫔妃饮茶,将她们拉拢进自己的派系。
「看来玉叶后的地位还是一如从前。」
猫猫有写信给过中央,但是要修书给贵为皇后之人就实在有所顾忌了。她对玉叶后的近况一无所知。
「听闻东宫与公主都安好无恙。」
「那真是太好了。」
比起东宫,猫猫和公主比较熟稔。好奇心旺盛的公主应该已经长大不少了吧。
「等回去之后,要不要去看看她?」
「总管准我去吗?玉叶后不只一次地要我去她那儿当差呢。」
「还是别去了。」
壬氏答得很快。
「想做的事啊……对了,是有一件。」
「是什么?」
壬氏用右手触碰猫猫的左手。
掌心与掌心相合,凸显出两只手的大小差别。
「这就是总管想做的事?」
「其他还有。」
「是吗?」
「但是孤不能。」
壬氏的视线,悄悄朝向了在甲板上吐得满地的某人。
「孤只能强忍着,忍得有点难受。」
猫猫如今也已经很明白壬氏的感情,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壬氏不用再假冒宦官了。
所以,像这样在壬氏身旁紧挨着,令猫猫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但同时也并不觉得多不愉快。
『猫猫姑娘也是有很多苦衷的,所以不让自己感情用事是很重要没错。可是……』
『不可以拿这个当借口唷。』
她一待在壬氏面前,就会反覆想起雀说过的话。
猫猫对壬氏的心情,大概不是那种干柴烈火般的热情。猫猫无法回应壬氏对自己付出的情意,可是同时,她也慢慢感觉到很难找着第二个人能让她心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