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吧。」
马良不觉得她在逞强。她是说真的。
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假若雀是巳字族人,孩子就会被培育为传人。既然如此,不如交给姊姊教养比较合适。
马良是个弱小的人,没有强悍到能反抗他人。所以无论政治联姻的对象是谁,他都只能接受。
「马良兄,我有没有帮上你任何一点忙啊?」
「满有帮助的。」
马良已渐渐习惯了与这个怪姑娘相处。
「我把灯吹熄了好吗?别担心,我不会坏事的。」
以洞房花烛夜来说,讲这话合适吗?把灯吹熄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很贞洁,但后半的句子怎么听都立场颠倒了。
话虽如此,几乎无法信任他人的马良不可能为了让初夜成功而事先找别人练习。而且还从头到尾都任凭新妇处置,作为一个男人实在太不体面了。
「会不会痒?」
「……怎么可能不会痒?」
听到妻子人如其名地发出麻雀啁啾般的笑声,马良自觉没一件事斗得过她。
「夫君的肌肤真是光滑细致,为妻好生羡慕唷。」
雀的声音变得莫名地缱绻难舍。
马良只能闭上眼睛。
孩子出生之后,雀仍然是雀。
「真的活像只猴子似的呢。而且我说啊,大家都说什么长得像马良夫君,可是真有那么厉害认得出来?话又说回来,生孩子真是累煞我啦。以痛的程度来说可名列这辈子的第三名~下回换马良夫君来生吧。」
「不是,我哪有办法啊?」
如今马良跟她讲话终于也不用隔着帘子了。雀把脸孔皱巴巴的娃儿交到他手上。
「夫君可别对自己的孩子怕生唷。」
「没礼貌。」
话虽如此,软绵绵好似无骨的生物着实难抱。马良害怕起来,想把孩子还给雀,但被拒绝了。
「我不抱了。再继续抱下去,要是不小心认得我的脸就麻烦了。」
「这是做娘亲的该说的话吗?更何况根本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吧?」
「雀姊不养孩子。这不是打从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吗~」
过没几日,雀就说要去干活,离家外出了。
到了这段时期,马良已经确信雀是巳字一族之人。
据说巳字一族常常连同族之间都不知道对方是族人。他们各自服从自己侍奉的皇族,并且有名次先后。名列前茅对巳字族人来说是一种荣耀,对传人来说也不例外。
雀总有一天会找人继承衣钵。马良心想雀之所以疏远孩子,也许算是她的一种母爱。就当作是这样吧。
雀总是吱吱喳喳的,只有吃饭或睡觉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不,睡觉时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也很难说。
如今雀浑身包满白布条,躺在床上。
雀在返回西都的途中,与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厮杀了一场。听说这就是在那时受的伤。
本来应该静养而不能四处走动,但雀身负的使命不容许她歇息。大概是手术结束后,就这么浑身伤痕累累地让马车颠簸着送回来了。
雀回到本宅时马良正与众人议事,等到议论结束了才有人来通知他。他是刚刚才听说此事。
药师姑娘就坐在床边。是猫猫。
『啊。』
该说些什么才好?马良与她几乎没正式见上过一面。以往大多都是隔着帷幔或帘子说话。
「……雀姊伤势严重,请别让她太操劳了。」
她这么说,但自己脸上也满是擦伤,不成人样。
想必是拼命医治雀,一心只想把她救活吧。
「……」
马良只能低头致谢。
他明白雀是肩负使命才会伤成这样。马良不知道雀是为了什么卖力。只是,他无能为力。
他没多想就碰了碰没受伤的左手,指尖很冰。
「……嗯。」
「!」
雀的眼睑慢慢睁开了。可能是睡了很久的缘故,眼睛看起来有点肿。
「哎呀,这不是夫君吗?看你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这话该由你来说吗?」
「呵呵呵,犯了点小失败。真不该到了最后关头掉以轻心呢。」
听到雀的声音让马良安心多了。但同时听到她声音依然细弱也让他挂心。
「可以问夫君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我以后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行动了。我今后该如何是好?」
她没叫自己「雀姊」,说的都是「我」。
「我是不是已经没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