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衣袖里绣上了麻雀图案,花样十分精细,绝不只是「补好绽线」那么简单。更何况衣裳根本就没有哪里绽线。
她不认为如此精细的刺绣能在短期间内趁着劳动空档完成。因此猫猫心想,刺绣必然是从一开始就有了,后来才把成行的单字给补上去。
就好像刺上这图案的人,很清楚猫猫对衣裳什么的不感兴趣。而且那人还料到她会听出「补好绽线」是暗号。这要十分了解猫猫的为人才办得到。
刺绣里加入了只有猫猫看得懂的指示,猫猫也照做了。
可以想见城镇里原本就有内应了。就是那位大娘。如果是这样,她早已知道猫猫与小红佯称母女也不奇怪。猫猫就觉得奇怪,纯朴的居民当中唯独她讲话的语汇比谁都丰富。
「你们是事前就已经想好某些联系方法了吗?」
「没有,就直接溜进来告诉内应。好吧,其实就是到预定地点写下信息,下达指示而已。」
「有这么一位高手?」
「就是有,可擅长此道了。」
「……您是说那位女镖师吗?」
「你猜对了。」
「……呃,该不会……」
猫猫正想问时,房门打开了。
女镖师站在门口。她虽有着一张三十岁上下的精悍面孔,但表情莫名地蔼然可亲。猫猫眯起眼睛,把女镖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她个头高大,嗓音也同样地严肃低沉。
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根据这种古怪的感受,猫猫说出了她放在心里的问题:
「莫非你是雀姊?」
猫猫战战兢兢地试着一问。虽然她以为不可能——
「嘿嘿,被你发现啦。你猜对了。」
女镖师摆出了非常不庄重的姿势。
原本那种冷静沉稳的女镖师气度,应声碎裂洒了一地。
「总之请你别用那身打扮做奇怪的动作,我脑袋都乱了。」
不如说她是怎么做到那样判若两人的?身高差了三寸(九公分)以上,连骨架子都不是同一个人。平时总是踩着独特的脚步声靠近猫猫,如今却全然是一副武人身手。
况且谁能想像整个人有九成以戏谑构成的雀,竟然能变成一位正气凛然的女镖师。
「但话又说回来,我对这身乔装打扮可是有着极大的自信耶,结果竟然被猫猫姑娘给看穿了啊。嗯……最近令我丧失自信的事情还真多呢。」
「要不是有这个刺绣,我是绝对不会发现的。」
猫猫把衣袖的刺绣露给她看。她反倒觉得麻雀的刺绣像是一种激将法,意思是问她怎么还没发现。
雀借由暗示女镖师真面目的方式,告诉猫猫她们救兵很快就来了。可以想见雀在镇上必定有着多位内应,运用暗号互通消息。
「该不会那位大家口中的老师也与雀姊熟识吧?」
「真佩服你猜得到。」
猫猫长吁一口气。难怪雀会那般积极地教猫猫背诵经书里的一句话。干嘛不从一开始就把原因告知她?
总而言之,现在才来抱怨也无济于事。
「雀姊应该也有许多事情要向我说明吧。」
「就是呀。该从何说起才好呢?」
说完,雀把扎起的头发解开。锐利的眼神,逐渐变回原本那副猫猫熟悉不已、招人喜欢的脸庞。雀用手指搓搓皮肤,白色碎屑一片片地剥落下来。看来不只是用脂粉涂出肤色浓淡,还用特殊黏胶改变了脸型。
「首先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猫猫轮流看看鸱枭与雀。雀大大地咧嘴一笑。
「起初,雀姊把鸱枭少爷讲得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至少听你那个语气,会觉得跟此人最好还是别有所往来为妙。」
「是呀,但我可没讲假话哟。之前不是有些土匪袭击过我与猫猫姑娘吗?那些人其实是鸱枭兄以前的部下喔。」
就是她们和罗半他哥一道前往农村时的那次。当时的土匪,被马闪打了个鼻青脸肿。
「那些地痞流氓原本就在我买下的镖局里,我觉得作为护卫实在缺乏信用的家伙都被我赶走了。一些恼羞成怒的家伙就在我们的地盘里干土匪,或是当了熊货那家伙的喽啰。」
(镖局是留不住不值得信赖的镖客没错。)
跟猫猫等人解释了状况才把她们留在森林里的大叔他们或许也是。猫猫也觉得他们虽然公事公办,但已经算有诚信的了。
「那么,您酿造私酒也是有原因的吗?」
「没有,那是……呃……其实那是我自个儿要喝的,一时找不到东西装……就随便拿了个大小刚好的空瓶子来装,结果弄错了,混进了运输用的货物……」
鸱枭吞吞吐吐地找借口。看来不管真相如何,给别人添了麻烦是事实。
「他就是这样的一位大人,所以我才会觉得猫猫姑娘还是别接近他为妙嘛。」
女镖师彻底卸了妆,确实已变回了雀的容颜。
「哦,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