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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要去有点儿远的地方。」
陆孙在西都已经待不下去了。要是继续留在西都,一定会把母亲与姊姊的教诲忘得一干二净。他无法原谅那些跟随玉袁长男玉莺袭击戌字一族的人,这会让他对西都百姓产生加害之心。陆孙心有牵挂地转身背对三姊妹。
「哥哥请等等。」
红发小孩叫住陆孙。记得大家都叫这女孩为叶。
「干嘛?」
即使对方只是娃儿,陆孙没那心情对她好。
「你讨厌玉莺兄长吗?」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是吗?我也被兄长讨厌了,他会不会有一天来害我?」
「……到时候我若有那个心情,就帮你一把吧。」
陆孙只对叶留下这句话,就坐上马车了。
陆孙让马车晃荡着前往海港。
虽然令人生气,但也只能接受玉袁的帮助了。年仅十三岁的小孩,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听说有个离开戌家的人在京城定居,才刚死了个与陆孙同龄的孩子。两个孩子个头相似,对方也说愿意收养陆孙。
「户籍应该也没问题,你可以直接用人家的名字。」
玉袁的意思,似乎是他不会重蹈覆辙。
陆孙还没能原谅玉袁。这男人说过原因出在他身上,陆孙认为自己有权问清楚他们一家遇袭的理由。
「为什么趁着你不在家,杨家就有人干出这种事?是长子干的吗?」
玉袁一听变得一脸为难,轻声说了:
「对,是莺下的手。其他几个儿子都跟这事无关。」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做出那么狠毒的事!」
「大概是想趁着暴动改掉户籍,湮灭真相吧。因为那孩子不是我的亲骨肉。那孩子的母亲以前是奴隶,父亲是异邦人。身为识风部族的幸存者,想必也恨过戌字一族吧。」
「……我知道。」
陆孙记起他们说过要借版籍还有窜改什么的,自己也想过一些可能。
「你想拿不是亲骨肉当借口逃避责任?」
玉袁摇摇头。
「错全在我一人身上。我要是从一开始就把莺视为己出,也不会有这么多问题了。要是能为他做好所有准备,省掉他这些后顾之忧就好了。」
「那你就别成天娶侧室啊,好色的杨老头。」
陆孙不屑地直接开骂,玉袁颓丧地缩起肩膀。
「玉莺不是你亲生的,你却继续给他生一堆弟弟妹妹!难道不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为了个户籍起恶心搞暴动吗?」
「你说得对。不过,其实不只是莺,其他孩子也全都不是我生的。」
「咦?」
陆孙一听慌了。这男人有那么多妻儿,怎么会这么说?
「我大概是注定无后吧。第一个妻子生了莺,但没能跟我生下一男半女。我歉疚地找其他女子试过,一样不行。」
「那其他孩子呢?那个叫叶的小姑娘呢?」
陆孙惊得嘴巴一张一合。
「商人不孕不育说出去怕难看,所以我四处寻找有了身孕的寡妇。而且要贤慧的。」
玉袁从马车的车窗往外看。
「无父无夫的母子在西都难以生存。我反过来利用这点跟对方打下凭据,以商人的身分缔结了不可毁弃的约定。我向对方担保会养大孩子并让他们将来日子好过,相对地要求每个母亲提供她们的技艺。然后我声称只有莺是我所亲生,让任何人都不敢妄想篡夺家业。我没对孩子们透露过这事。」
「所以……」
「他们全都把我当成了亲爹,我是这么以为的——但万万没想到,莺早就发现他不是我的亲骨肉了。除此之外,也有很多人拿莺的出身来要胁我。」
陆孙眼里只看到一个抱头苦思的微胖男子。
「大多数可以付钱摆平,但也有人贪得无厌。我本来是打算一辈子把玉莺当成亲骨肉的。」
但看来玉袁的努力是白费了。
「莺明知我不是亲生父亲,仍视我为生父。所以我也为了帮助那孩子,教了他很多事情。」
「是喔。」
陆孙打从内心不感兴趣。如果发现对方值得同情就得宽以待人,他宁可根本不要听这些。
「莺和我一同做生意久了,开始对黑石起了兴趣。这次暴动的帮凶当中,有很多人是对戌字一族怀恨在心,或是识风部族的幸存者。因为有许多识风部族出身的人在矿山做牛做马。」
那些人之所以说黑石的开采量作假,很可能就是从那里听来的。
「那也就是说,陷害戌字一族的理由,出在识风部族出身者把好心当歹意喽。你是不打算处罚你儿子了吗?你如果是守护西都的戌家男人,这点小事总该做到吧!」
「对,一个理由是为识风部族报仇,另一个理由是删除户籍。还有一个理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