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十九话 风在哭泣 前篇

男人,仅凭胸怀就能养活众人?

  但是事情都有个限度。第一批被赎回的奴隶毁了约。他们知道玉莺的真实身分。

  野鸡不叫不会挨打。

  父亲疼爱玉莺,贪求无厌的人一个个消失了。有的是奴隶出身,有的是认识西母的其他识风之民。

  他们必须消失。白玉不能有瑕疵。

  为了继承父亲的志业,碍事的东西都得除掉。

  「这本版籍是哪里来的?」

  「林大人藏起来的,被我找到了。」

  说的大概是好一段日子之前,别邸闹过的那场小骚动吧。事情也传进了玉莺的耳里。

  「失踪的什么林小人就是你吗?你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在四处行动,为的是什么?」

  「……是玉袁老爷要我做的。老爷说假若林大人藏有过去的文书,希望我向他汇报。又说若是找到什么,就由我统统烧毁。老爷偶尔会把我找来,就是为了这事。」

  玉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玉莺的父亲玉袁果然是关心他的。玉莺在十七年前对戌字一族干下那事之后遭到父亲严斥,但并未因此失去继承人的地位。玉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玉袁。他赢得民心,拯溺济危,努力让自己成为受人仰仗的无敌武生(英雄)。

  父亲一定会原谅玉莺的所作所为。因为继承了父亲志业的玉莺,是毫无瑕疵的为政者,时刻不忘西都的繁荣发展。

  所以,玉莺现在的作为也是对的。

  「你如果是为了西都好,请你不要再说什么要攻打外国了。否则——」

  拓跋从怀中掏出小刀。

  玉莺毫不退缩。但是,也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玉莺暂且安抚自己沸腾的热血,呼出一大口气。

  「知道了,这事就算了。」

  「真的吗?」

  「真的,不过还是让我去参加祭祀吧。我不现身,会把气氛弄糟。我不愿让皇弟失了面子。」

  「……好吧。不过,版籍暂时由我保管。此事我还是打算请示玉袁老爷。」

  拓跋说完便将小刀置于案桌上,拿起版籍。拓跋应该不是会擅自泄密的那种人。

  「拓跋,只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为了西都——为了戌西州,我什么事都愿意做。」

  「我知道。因为你总是说,希望自己能成为像玉袁老爷一样的伟人。」

  拓跋露出了笑容。

  「是啊。」

  「玉袁老爷对你来说是伟大的父亲吧。对我来说,老爷也是比谁都值得尊敬的父亲。」

  「……」

  玉莺的心中,有一条底线应声而断。

  玉莺原本打算此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冷静。然而拓跋不但说玉莺是他弟弟,竟然还称玉袁为父亲。

  玉莺必须是玉袁的长子。必须是治理西都、令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喀啊!」

  拓跋大叫出声。

  玉莺一回神才发现,自己右手握着小刀,左手拿着刀鞘。滑溜的触感流过手背。

  「为、为什么……」

  拓跋睁大双眼,口吐血沫。流出的血弄脏了案桌与地板。拿在手里的版籍掉到地上,被血染红。

  「因为你碍我的事。」

  玉莺用刀子往拓跋身上捅,意识却在回想过去发生的事。

  他很想变得像父亲一样,很想得到父亲的赞许。

  玉袁的背厚实宽阔。如今玉莺也长大了,但是,并不一样。

  起初他并不觉得特别介意。

  玉袁与西母一同经商,身边佣人成群。玉袁做生意有一套,西母也聪慧。西母看出玉袁需要什么就会去帮他打理,是个贤内助。

  玉莺度过了衣食无缺的童年。只是,当玉莺五岁时,除了西母以外又有别的女人带着小孩来跟他们成了一家人。

  玉袁很疼新来的小孩,是个才两岁大的妹妹。西母也很疼妹妹。第二个女人也待玉莺很好。

  过了两年,又来了第三个女人跟弟弟。

  第四个,第五个……

  家人越来越多。每次多出新的家人,玉莺心里都着急。感觉就像满满一壶蜂蜜渐渐掺水变淡一样。

  玉袁挑中的女子都很贤慧。有人马术一流,有人擅长算术。每个女子都把她们擅长的技艺,传授给她们自己的骨肉。女人们扶助父亲,女人们的孩子则辅佐他们的亲娘。

  借由名为家族的情谊,新来乍到的杨家在西都日益壮大。

  但是同时,玉莺也感到自己与玉袁的缘分日渐淡薄。

  可是,并非如此。玉袁选了玉莺为继承人。西母无庸置疑地仍是玉袁的正室,其他女子无非是侧室。

  照理来讲,应该只有玉莺能像玉袁一样治理西都。弟妹们都没那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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