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皇子,更溺爱月君这个同母弟弟吗?」
玉家兄弟姊妹顿时闹嚷起来。
「!」
「这怎么可能……不,可是……」
「溺爱月君?」
有人惊讶,也有人理解。
陆孙犹豫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月君长年以来以体弱多病为由,极少在众人面前现身。皇族没有其他亲眷,加上月君又是皇帝的同母弟弟,陆孙是听说过当今圣上宠溺月君。月君未得到一官半职,向来也被认为是当今圣上护弟心切。
然而实际上现身的却是一位容貌确实如天仙般柔美,但同时也文武双全的青年才俊。而众人之所以心中惊惶,除了月君并非不值一提的小小皇弟之外,尚有一个原因。月君过去曾以壬氏之名,假扮宦官担任后宫总管。不只如此,他还选在兴兵肃清子字一族的时机登上政坛。
月君由于容貌出众,在宦官时期不只受到女性青睐,想必也有众多男子献殷勤。宦官壬氏的真实身分揭晓造成了极大冲击,陆孙看过无数官员为了此事惊惶无措,搞到闹隐居、上吊甚至是切腹。
皇上被问到为何让皇族假扮宦官时,答覆是:「为了挤出毒脓。」事实上治理子北州的子字一族图谋反叛而遭到族灭一事,也的确记忆犹新。
「说、说什么溺爱……」
三女不知为何羞红了脸。她好像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但没人纠正她。因为也的确有此一说。
「你们没听说过吗?怀疑月君是否真为先帝之子?」
「那只是流言蜚语吧,阿爹也说月君相貌与年轻时的先帝神似。不然你说谁才是亲生父亲?」
次男傻眼地说。
然而,玉莺面不改色。
「当年皇太后尚为皇后,能接近她的男子有限。不是先帝就是自家人了。」
玉莺得意风生的笑容,看在西都百姓眼里大概像个英雄好汉吧,说出的内容却邪恶至极。
「例如当今圣上。」
「……你是说,月君是皇上的儿子?」
五男脸色大变。不只是这个弟弟,侍从们也都一阵骚然。
戌西州由于多为游牧民,亲属之间的婚姻是无可避免。但亲子之间的近亲婚姻仍被视为禁忌。
「这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先帝只爱狎玩幼童,皇太后当时又还年轻。从年龄差距而论,比起先帝与皇太后,皇太后与当今圣上不是比较接近吗?皇族的近亲婚向来已成惯例,过去还有皇帝与侄甥或异母姊妹之间生下孩子的纪录。」
「简直荒唐透顶!再怎么想也太离谱了!」
大海大声说道。对长兄的敬意已经荡然无存。
「但是说得通吧。皇弟若是皇上之子,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与先帝神似,并受到皇上溺爱。而后宫之所以长久以来养不大皇子,如果说是为了将皇位让给最属意的嫡子就不奇怪了。」
「难道阿哥的意思是,皇上根本无意让其他皇子长大成人?现今的东宫与其他皇子也注定要死?根据……说这话可有根据?」
长女逼问玉莺。长女的侍从满脸困惑地劝阻主人。
「是呀,请拿出根据来。要是被人知道阿哥仅凭个人臆测就如此妄言,我们可是会落得跟戌字……不,是跟子字一族同样的下场啊!」
「根据是吧?那就告诉你们一件事吧。」
玉莺对众人惊慌的模样无动于衷,慢条斯理地换跷另一条腿。
「当年皇弟出生时,侍奉皇后的侍女们几乎全被辞退。其中一人嫁到戌西州来,她的丈夫与我是故知。后来女子不幸丧夫,就来投靠我了。她说有一件关于皇弟的大事要告诉我。」
玉莺讲得故意吊人胃口。
「此、此话当真?」
长女慢吞吞地向后退。
「千真万确,是去年才发生的事。那时皇弟恰巧才刚来到西都。」
「这事我怎么是头一次听说?」
大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玉莺。
「这是我初次提起此事。我觉得不可信,但决定先听听女子的说法,岂料这个前侍女忽然死于非命。是被运货马车给撞死的。」
玉莺面带遗憾至极的表情张开双臂,讲话口气与动作好像前侍女是被人封口了似的。
陆孙出了一身微温的汗。
玉莺这个男人,表面上很会做人。
玉莺这个男人,擅长登台演戏。
玉莺这个男人,很会攻击对方的弱点。
没有明确根据,却能让这议事堂里的所有人,对月君的身世产生疑问。能够巧言哄骗众人,诱导思考的方向。
「月君会倾听我说的这些吗?还是我应该保持沉默?月君究竟是知情,抑或不知情?」
清晰嘹亮的嗓音响彻议事堂。比手画脚的丰富动作就像戏子登台,整件事分明荒唐无稽,却自然而然地流入耳中。
「父亲期望的是西都的繁荣昌盛。请问各位弟妹,乖巧地向皇族摇尾巴就能坐享荣华富贵吗?如果要当走狗,为何不索性在十七年前灭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