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猫猫的面前,壬氏用头去撞柱子。
在金碧辉煌的房间里,身边伴着一群随从,自己去撞头的模样只能说滑稽可笑。
「小殿下,中间用这挡着吧。」
水莲悄悄拿了件棉袄,揉成一团塞进壬氏的头与柱子之间。撞击声顿时变得软噗噗的,笨得好笑。但她没有阻止壬氏继续撞柱子。
「我被坑了!」
「是被坑了呢。」
「开什么玩笑!」
「就是啊,开什么玩笑。」
猫猫一个劲地帮腔。与其乱给建议不如一个劲地附和,这招用来对付乱发脾气的娼妓,总是能让她们平静下来。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在听。」
看来是选错方法了。以这种情况来说,应该提出解决方法,而不是安分地当应声虫。可是猫猫目前又给不出个具体的好主意来。
其他随从似乎也是如此。
「月君,后来玉叶后可有来信?」
高顺先开口了。
(后来说的是什么事之后?)
两边似乎有为了玉莺的养女一事互通音信,不知高顺说的是不是这事。
「有来信,但皇后恐怕很难插手解决玉莺阁下这事。这次的事皇后不可能知情,就算火速通传也来不及应对。不过皇后早在很久以前,就介绍了另一个人脉给我。」
(我想也是。)
即使是血亲也不是上下一心。另一个人脉不知说的是谁?
「那么,玉袁国丈那边呢?」
这次换马闪提问了。
「……我猜想,这应该不是玉袁阁下的意思。我已主动将状况告知了,但玉袁阁下似乎也想交由儿子自行裁夺,总是回覆得暧昧不明。玉莺阁下与我收到的信,内容恐怕南辕北辙吧。」
「玉袁国丈的回信内容,与壬总管接到的呈文之间可有任何不一致之处?」
桃美问了。应该是在确认信件是否有安然寄到玉袁手上。
「……目前应该是没有。」
「我想也是。」
帷幔后头传出了声音。一瞬间猫猫没想到是谁,随后才知道是高顺的另一个儿子——马良的声音。雀左蹦右窜,在帷幔上戳来戳去。
(已经适应到可以出声说话啦。)
但不知道猫猫还得来访多少次,他才会愿意露脸。如果猫猫把自己打扮成家鸭模样,不知是否能让他敞开心扉?高顺接着说了:
「玉袁国丈的作法是一面与邻国交好,一面进行牵制。用计拉拢或勾心斗角是在所难免,但从不会直接宣战。窃以为这次必定是玉莺大人独断专行。同时也看得出来玉袁国丈有所迟疑,不愿批评儿子的作法。」
「毕竟玉袁阁下年事已高,想必是觉得该放手让儿子去做了吧,这心情我能理解。」
(也是啦——)
「是。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不少民众对玉袁国丈的作法并不服气。支持玉莺老爷的主要朋党当中,也包含了许多被玉袁国丈剔除的人物。」
「可想而知。」
壬氏放下棉袄,坐到椅子上。
「毕竟邻人不见得都是善人啊。」
猫猫想起去年西都的那场婚礼。在那场事件当中,新娘不愿嫁去邻国砂欧,试图伪装自杀隐藏行踪。当时全家人都涉案,即使破案了仍让人内心惆怅。
(成为异邦人的妻子,就得像家畜一样被烫上烙印啊。)
世上没几个傻子乐意让人往自己身上烙印。猫猫知道的也就一个。
(不,那还是他自己烙上去的。)
猫猫半睁着眼看着那傻子,同时针对眼下的状况厘清头绪。
(民众对皇弟心有不满,玉莺做了和事佬。不知道为什么整件事变成了异邦人的错,现在得由壬氏当主祭。)
就当时的现场气氛来说,此番祭神与其说是驱灾除病,感觉更像是被民众当成了保佑日后征服敌国的战前祭祀。
现在壬氏就是在烦恼该如何处理延迟至今的祭礼。
「要是玉袁阁下能回来该有多好啊。」
壬氏说出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很遗憾,恐怕没这可能。」
「依赖别人是不行的。」
高顺夫妇婉劝壬氏。
事情好像没得平息,最大的疑问是自己怎么这么倒楣也在场?猫猫觉得头疼。猫猫好几日没被叫来了,但还没开始治疗壬氏腹部的烫伤,壬氏就开始像这样抱怨个没完。
(雀姊……)
都怪那个促狭鬼侍女把她带来。
见事情讲了半天一直在原地打转,猫猫决定拉回正题。
「看总管如此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