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医官让那小子习医的,所以觉得自己得负点责任。天佑动不动就把投门路挂在嘴上,但其实他才是最靠人提拔的那一个。」
杨医官双臂抱胸点点头。
「杨医官与刘医官让他习医?投门路?」
猫猫偏着头。
「哦,你不知道吗?」
「因为天佑兄比较属于爱管他人闲事的性情,但不爱多聊自个儿的事。」
猫猫也没打算问。
「那么为了今后方便,你想听听那小子的身世吗?」
杨医官一边收拾出诊用具一边说了。
「跟我说没关系吗?」
「照天佑那性子,应该只是没被问到所以才没说吧。」
「的确。」
猫猫在这方面也有共通之处,没资格说别人。
「那小子家中是猎户。刘医官和我去要熊胆时,看到一个还没加元服的小孩,一个人在那儿支解一头熊。那种面不改色、准确地只割取所需脏腑的本事,就连刘医官看了也吃惊。那小毛头就是天佑。」
刘医官边说话边做事,因此猫猫也边做药边听。
「但若是这样发掘了他的才华而提拔成为医官……我觉得那算是实力,不能说是投门路。」
「不,就某种意味来说,确实是投门路没错。当时我对他那做猎师的爹半开玩笑地提了一下,说『不如让你儿子做医官吧』,结果他爹霎时脸色发青、浑身哆嗦。的确,假若知道医官背地里当的是什么差,或许是会觉得这玩笑不能乱开。但那种害怕的反应实在太不寻常了。」
(一听到做医官就害怕?)
看在一般人眼里确实是令人作呕的行为没错。但猫猫以为若是猎师,应该会比较能够谅解。
「我问他为何惊恐,他非但不说,还立刻赶我们走。」
「这是怎么回事?」
「不得已我们正要离开时,天佑追上来了。说是不顾他爹反对要离家出走,请我们收他为徒。当然猫猫你也知道,刘医官不是会随便答应这种事的人,对吧?」
(的确。)
那场面彷佛历历在目。
「但天佑说了。『我是华陀后人,医官不就是我的天职吗?』」
「他说华陀吗?」
猫猫不由得放下手边的事,看着杨医官。
「对,不是传说中的名医,而是过去曾出于对知识的好奇而切开皇子的遗体,被处死的那个华陀。既然要跟医官做同样的差事,这事你也有听过吧?」
「听过。」
过去那位医官由于医术举世无匹,被美誉为华陀。然而尽管身怀神技与上进心,却因为人性面输给了好奇心而被处死。
的确如果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即使子孙还活着也不奇怪。同时,子孙也会警惕自己不重蹈祖先的覆辙。
「华陀的子孙后来成了猎师?」
「没什么好奇怪的。医官的修业与搜集药材,向来都有猎师参与。就算说猎师的女儿与华陀有了男女之情也不见得是假话,况且要欺世盗名,也该挑个更像样的对象才是。」
经他这么一说,猫猫也觉得能够理解。
「因为天佑是华陀的子孙,所以才收他做医官?」
「不,并非如此。就算天赋异禀或者真是华陀后人,我们也不会擅自让人成为医官。要说理由的话,就是他那双眼睛吧。」
杨医官大叹一口气,手里拿着被人体脂肪弄脏的小刀。想必是出诊时用到了。
「刘医官说了,如果他就这样一辈子靠打猎维生,迟早会把人当成熊或鹿来支解。」
「……」
猫猫无法否定。她甚至还有种预感,觉得天佑一定会那样做。
「人初生顺从欲望而活,尔后经过哺育教化,方知伦理。即使如此,还是有人不敌欲望。」
杨医官把小刀擦干净,放进篮子里。
「天佑是赢不过好奇欲望的的人。刘医官认定他一旦对兽类厌倦,就会对人出手。一个独居深山的猎师,确实有办法不为人知地支解几具人体。」
「就算当了医官,不也有问题吗?」
猫猫诚实地问。
「照刘医官的说法是,那要看怎么开导。别担心,加以循循善诱就是了。医官他虽然为人严厉,说来说去还是挺仁慈的。」
「真的吗?」
猫猫觉得半信半疑,但对天佑的身世倒是恍然大悟了。
「您为何跟我说这些?」
猫猫论立场不过是医佐,没必要跟她说这些才是。
「没什么,只是看到罗门兄教导有方,想聊两句罢了。」
(他认识阿爹啊?)
杨医官已担任医官多年,即便与罗门认识也不奇怪。
(我要不是被阿爹养大,搞不